齐老板的怒吼惊动了寻房的小护士,小护士敲了敲门:“禁止喧哗。”
这才堵住了齐老板的嘴,他气哼哼地瞪着我,转过头不再看我。
我兀自忖量着,这事不对劲。
只要他剃度了,那就是遁入了空门,别管修行如何,起码绝对是佛门正牌弟子。
如果真如他所言,三伤劫不会追着他不放。
“那你又怎么弄成这样的?”
看着齐老板侧躺的身影,我又问道。
齐老板慢慢扭转身子,低吼道:“问问问,你问个锤子!”
我咂摸咂摸牙花子,算了。
前几天符咒湿了,他怪天气不好,今天出了这档子事,把所有锅都甩在我身上。
他说什么过激的话,都不算奇怪。
想到这,我压了压火气,轻声道:“我能理解你心里的怨愤。但你不是小孩子了,出了事,别总想着怪谁,更应该找问题的根源。”
“你听好,当初我没要你一分钱,现在也不会要。既然你觉得是我的问题,那就把话讲清楚,对你对我,都是好事。”
齐老板皱眉思考良久,终于对着旁边的人挥挥手:“把我扶起来。”
我自始至终都没动地方,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齐老板靠在床头上,终于愿意道出原委。
他说,那天分别之后,齐老板什么都没想到,一头就扎进了灵宝寺。进门就表明来意,但寺院住持却没直接答应他,要他在佛前坐一夜,如果不后悔,明天早上剃度。
本来一切都正常,第二天齐老板也顺利皈依佛门。
当天中午齐老板接到了他媳妇的电话,公司的法人目前还是齐老板,想更改必须他本人到场。
齐老板觉得已皈依佛门了,应该没什么事了,就没多想,出门开车直奔家里。
结果,车子刚开出去没一会儿,刹车忽然出现了问题,顺着小路,一头扎进路边的灌木丛里。
仗着车子质量好,才勉强捡回来一条命。
我静静地听完这一些,心里更没底儿了。
这究竟是意外,还是命中注定?
“你说,刹车出问题了,是失灵吗?”我问道。
一说到这,齐老板胖乎乎的脸上顿时涌现一抹惊慌,微微低头,两只大眼睛叽里咕噜地转了好一会儿。
半晌儿,齐老板笃定地说道:“刹车,没失灵。”
“嗯?”我疑惑地看着他:“那是?”
齐老板回忆道:“当时,马上就要进市区了,我特意把速度减下来。我刚松开油门,车子猛的往前窜了一下,我记得特别清楚,我当时特意看了一眼迈速表,指针瞬间到了一百二十迈。”
说着,齐老板的眼睛瞪的溜圆,嗡动几下嘴唇:“我这人从来不开快车,一看这样,我赶紧踩刹车,但是、但是……”
突然,起来猛地抬起头:“我想起来了!我的右脚像是被粘在油门上了似的,怎么都抬不起来!”
“不是刹车失灵了吗?”
“我、我记错了。”
我凝神看着他,暗自判断着。
从齐老板的反应上看,他说的话大概率是可信的。
毕竟,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难免有些记忆混乱。
这时,学敏轻轻说了一句:“这事说来,还是怪我。”
“怪我不该让小徒弟插手这件事,给齐总害成这样。”
说罢,学敏一脸自责地稽首叹息。
他这一句话,恨得我牙根直痒痒,齐老板刚能平静地跟我说几句话,他就开始扇阴风。
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不过……”学敏并为抬头,而是用目光扫视了一圈:“这事,齐总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嘿!”齐老板一瞪眼:“我说你们师徒真有意思,一个要追究我责任,一个说我有责任,合着我就该死呗?”
学敏淡定地摇摇头:“你错在,不该枉信他人。”
一听这话,齐老板微微一怔,随即重重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当然,亡羊补牢,未尝不可。”
学敏轻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剩下的事,交给贫道处理吧,一来慰藉齐老板,二来,徒弟犯错了,当师叔的理应善后。”
“这还算句人话。”齐老板不悦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