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上的女人把被子慢慢掀开,探出半个身子,脸上的惊恐慢慢变成了好奇。
我猛地提高声调“问你话呢!”
“我、我……”
那女人想说点什么,但一句完成的话都说不出来。
一看这样,我也不想什么说什么了,四下看看,径直走进厨房。
不一会儿,我拎着菜刀从屋里走了出来,给炕上的俩人吓得不轻。
一转身,我走到猪圈里,一咬牙,对着猪脖子划了上去,猪虽然暂时没断气,可也血流如注。
转头我看向屋里的二人,愤愤地把菜刀仍在地上,转身大步离去。
从他家出来,我朝着巷子里一看,顿时一阵心慌。
夜黑如墨,月色朦胧。
昏黄的月光下的巷道已经乱成了一团,所有人家的大门都已经被撞破,门板七零八碎地散落在地上,但凡能动弹的人,都像没头苍蝇似的,在巷道里疯跑。
这巷道十分窄小,窄到车都进不来,这么多人同时涌出,把巷道彻底堵死。
怪婴在半空中不断俯冲,发起无差别攻击。
人群很乱,但我不能乱。
相比于怪婴带来的恐惧,更让人心惊的是,他们似乎有了灵智。
他们的进攻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暗藏秩序,沿着房檐低飞的鬼婴不断对人群发出干扰,让本来混乱的人群更加慌乱。
有那么几个藏在阴影里的鬼婴总是出其不意地冲出来,对着人后脑狠狠一啃,一击毙命,绝无拖沓。
我隐约觉得,似乎有人在不远处指挥他们。
“都别乱!”
饶是我用处最大的力气喊,可落在嘈杂的人群中如泥牛入海,毫无作用。
我四下看看,两腿铆足劲,对着前方一堵摇摇欲坠的土墙飞身一踢,土墙轰然倒塌,溅起阵阵烟尘,暂时吸引了人群的注意。
我趁机跑上废墟上,踩在砖头上大喊着:“想活命的,就听我的!想死的,我不拦着!”
怪婴突然从身后冲了下来,我扬起辫子狠狠一抽,几滴血水从天上撒了下来,落在人肩膀上,瞬间烫出个大洞。
我这一手,更是吸引了这群人的目光。
须臾间,一大群人呜呜泱泱地朝我走来,迅速躲在我身后。
他们甚至没对我的身份产生怀疑,只顾着保命。
人就是这样,在这种关头会非常急迫地找到一颗靠得住的大树。
这对于眼前的情况来讲,倒是一件好事。
而实际上,我已是把自己陷入险境。
我带的人越多,承担的责任就越大,一旦他们出事了,我肯定脱不开干系。
所以我的目的很明确,今晚只需保命,其他一概不想。
与此同时,我已经把眼前的形式分析的七七八八。
怪婴的数量太多,反观我们的势力,只有两个人,而且我俩现在还被分开了,我根本不可能挨家挨户的救。
这就意味着,想平安度过今晚,还是得靠脑力。
我飞身跃起,迅速解决掉仅剩的怪婴,进一步树立我的威信力后,赶紧把队伍组织起来。
“年轻力壮地走在队伍后端,老弱病残走在队伍中间,我开路,你们跟着。”
见众人点头,我便率先动起来,沿着墙根把脚步放缓,尽量不弄出声音。
到了巷子口,我左右看看,没有鬼婴在此流窜。
我刚想迈步走,一个声音忽然喊住了我。
“那、那啥。”
我侧面看去,说话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
他和我目光对视的一瞬间,便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我、我家里还有人,能不能一起带着?”
我现在特别急于和老经师会和,没想到又横生节支。
“你刚才怎么不说呢?”
“我、我怕给你添麻烦。”
小伙子的语气明显软了许多,底气也不是那么足。
本来我还挺生气,一看他这样,我这火气也消了大半。
我默叹了口气,低声问道:“还有没有没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