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附在师傅耳边,轻声说道:“您得给小辈弟子成长的机会,你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他们永远不成气候。”
“有我在呢,放心吧。”
说完,我把师傅直接摁了回椅子,对着值夜道士挥挥手。
出了门,我低声问道:“门口有多少道士?”
“巡逻队都回来了。”
巡逻队还是我当初组织下来的,就是为了防着黄家半夜搞动作,才在四个方向都设了岗哨。
一听这话,我立马有些不高兴,又问道:“谁让他们回来的?”
“我、我怕出事,就用对讲机给他们喊回来了。”
我顿下脚步,尽量藏起心中地不悦:“我问你,如果现在有人从后山摸上来,你怎么办?”
“如果门口的亡魂是诱饵,背后有人在用调虎离山计,你现在已经把道观陷入了险境!”
师傅说的对,谁都是一点点成长起来的,但这种慌里慌张的习惯,我必须给他们改掉!
“行了,以后注意吧,先去看看门口吧。”
到了山门,门口已经被邪围满,道士们站在门槛后面,迟迟不敢逾越。
“都愣着干啥呢?”
我这一嗓子吸引了所有人注意,这些人一看是我,又赶紧闪出一条路。
其实,看见这么多亡魂出现在道观门前,我也有些头皮发麻。
倒不是怕他们,主要是摸不清他们的意图,鬼知道他们想干啥。
“师兄,您说,他们想、想干嘛啊,这大晚上的!”
“干什么?免费给你上一课。”
我回头看向值夜弟子,把手往前一指:“亡魂故意现身,要么是报仇,要么是求助。”
值夜弟子如捣蒜一般点头:“是是是,那您说,门口这一群应该是哪种?”
我咂摸咂摸牙花子“我觉得第一种可能性不大,大概是求助吧。”
“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见过小偷主动去警察局闹事吗?”
我回头看着满脸惊慌的众人:“值夜长呢?”
“我、我是。”
人群中走出一个年纪不算大的小道士,怯生生地看着我。
清风观招进来不少新道士,有很多人我看着都面生。
“叫什么啊?”
“法号诚惠。”
我看着他脸上的不安,笑着说道:“你是值夜长,这里属你最大,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要听你的。”
“我问你,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诚惠有些发蒙地看着周围:“不、不知道啊。”
哎。
年轻一辈的弟子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咋的?碰上这点事就害怕了?不会念经啊?”
诚惠这才恍然大悟,大声说道:“都、都念救苦经。”
我一把拦住他:“你打算在哪念?”
“就在这啊。”
我把手指向门外:“出去念,离他们近点,吃不了你。”
“啊?”
诚惠看看门外,又看看我,想说什么,被我先一步打断。
“要么,出去念经,要么把道袍脱了,别在这丢人!”
诚惠这才不情愿地出了门,身后道士稀稀拉拉地跟在后面。
当然,这种事我是不能袖手旁观的,便也随着他们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我回头拿起钥匙,把山门彻底锁死。
“咔哒。”
微弱的门锁声在这屋里极其刺耳,所有道士回过头,眼珠子恨不得掉出来。
我不紧不慢地把钥匙拎了起来,在他们眼前晃了晃,随后狠狠一丢,把钥匙扔在草丛里。
这一刻,他们看我的眼神如同见了鬼一样。
或许,在这一刻,我比鬼还要可怕。
不是我心狠,而是我想用我走过的路告诉他们一件事。
人这辈子大多数是没退路的,想活下来,只能靠自己拼出来。
我也想告诉他们,恐惧解决不了任何事,当看不见路的时候,那就低头往前冲,总是能闯出一条路。
“你们要是继续发呆,我可不能保证你们都能平安。”
说完这句话,我直接靠在山门前的石碑上,被太阳晒了一天的石碑像个小火炉,暖烘烘的,靠在上面特别舒服。
我看着这群手忙脚乱的人,仿佛看见当年师傅带我出法会的样子。
可能,我那时候比他们还要差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