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同修,天下英豪聚集于此,本应是大喜之日,可墙角的棺材在提醒我们,今日无喜!”
玄慧简单利落的开场白,等于给所有人敲响警钟。
而后,玄慧把昨天在高槛村的事大概复述了一遍,主旨很简单——邪教打上门了,今天大家凑在一起,得想出个办法。
玄慧的语调很有感染力,甚至让人有想哭的冲动,特别是,我作为一个亲生经历者,我见证了昨天的惨烈,还能劫后余生地坐在这,我只能说是老天眷顾。
“我把棺材放在这,就是要让战死的同修听见,他们不会白死!他死了,有千千万万的人站起来!”
玄慧一改常态,声调陡然抬高:“有的人死了,但精神永存!”
一番慷慨激昂,玄慧把全场气氛烘至顶点,一个个摩拳擦掌,两眼发出炙热的光。
“本事不行,还要学别人做英雄,这不是自找苦头吗?”
就在如此肃穆的场合里,一个身份不和谐地,甚至让人生厌的声音从东南方传出。
我站起身子朝前看去,说话的是个身穿紫红道袍,头扎公子髻,袖口描金画龙的道士。
这衣服就是身份证,看他这打扮,应该是和杨定延一个辈分的!
不过,看他年纪最多三十岁,这就有点说不通了吧?
这么年轻能穿上紫红道袍,简直算是千年奇才了,这人在玄门中肯定有一席之地。
不过,这么多年来,我好像没听说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我把身子彻底站直,再度朝前看去,好家伙,下巴差点给我惊掉了。
围着他身边的几个人,都是相同款式的紫红大袍,我确定,他们每个人的年纪都不会超过三十岁。
除非,他们修了某种神秘功法,能保证容颜永驻。
如果是这样,这群人真是不可小觑。
我仔细想想,要说道门中丹药最厉害的,莫过于龙虎山,而且师傅说过,龙虎山的后山确实有几位老祖级别的人物在闭关。
难不成,玄慧把这几个人给请出来了?
不过,这玄慧的面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可除了龙虎山,谁家的丹药也没这么厉害的本事,至于以前方士说的长生不老药,基本都是扯淡,功夫不到家的,炼出来是妥妥的毒药。
可要说是龙虎山闭关的那些老祖出现了,玄门之中肯定会有风声。
况且,在山里闭关那么久,心性早已如死水一般,根本不会如此猖狂的嘲讽一群死去的同门。
玄慧眉头一紧,转头看向他们,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眉目之间已经能看出一丝不满。
在这种场合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玄慧竟然没有愤怒,只是用眼神表达自己的不悦,这个微小的细节更是引起我的注意。
玄慧对他们似乎有很大顾及。
前面的人实在太多了,我只能彻底站起来,要不根本看不清。
就在这时,我在人群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贺北!
嗯?他怎么也在这?
站在贺北身边的人忽然站了起来,甩了甩袖子,摇头晃脑地看着玄慧。
“最近一直不太平,这事我们早就知道了,你不是说要个商量个办法吗?我倒是有一个。”
玄慧微微皱起地眉头渐渐舒展,轻声道:“请讲。”
“这天下道士,就应该分为两派,你们这些道士,就踏踏实实地念经,安邦定国的事,交给我们。”
玄慧脸上忽然绽出一抹笑意:“不知朝真道友的态度能代表谁?”
“代表谁?当然是代表雄凌观了!”
雄凌观?这名字听起来有点陌生啊,我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没听过这个地方。
不过,若是个籍籍无名的小道观,说话不会这么张狂。
玄慧微微点头:“既然有此决心,那我们便可从长计议,这……”
“这还商量什么?浪费时间!”
朝真有些不屑地说着:“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失败么?”
玄慧一怔,随即稽首道:“愿闻其详。”
虽然玄慧很客气,但我已经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这人摆明了是要砸场子的!
“因为你们太磨叽了。”
朝真把手指向墙角的棺材:“有多大屁股就穿多大裤衩,这群人没有那么大的本事,非要找刺激,死了不是应该的吗?”
此话一出,如热锅里进了凉水,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而朝真根本不在乎,甚至有点享受这个感觉,索性站在玄慧身边,指着下面的人,毫不顾忌地指手画脚。
“我知道你们不服,没事,我就站在这,有话尽管说!”
姑且不提朝真说的话,单说他这个动作,已经是天大的不敬。
或许他身份真的比玄慧还要高,但今天是玄慧的主场,怎么也不该有如此行为。
我本以为玄慧聚集了一群精兵强将,没想到还是一群各怀鬼胎的人。
哎,这世道真变了。
玄慧冷脸看着他,平静地打断他:“还请朝真道友先行坐回位置。”
“啪!”
突然有一头须皆白的老道士拍案而起:“乳臭未干,岂敢在此冷嘲热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