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桐愣住了。
不是说好的背叛决裂吗?这是怎么个意思?而且来影说的强大的气场,她都没有感觉到啊。
她静了大约一秒钟,摇头轻轻地说:“不冷。”
“不冷?”陆饮冰缓缓皱起眉头,用一种忽然不认识她了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可……你以前不是说你很怕冷吗?”
夏以桐刚想说话:“我……”
然后她看见陆饮冰的眼圈毫无征兆地红了,像个孩子一样控诉道:“你又骗我。”
她和很多人搭过戏,从来没见到有人上一刻体贴温存、下一刻眉头紧锁,紧接着立刻流露出彻骨的悲伤,这一切不过发生在三秒以内,感情转圜却丝毫不见突兀。
“我怎会骗你?”夏以桐不由自主地伸指摸上她漂亮的眼睛,从眼角细细地摸到她小巧的耳朵,声音放得低低地,一如往昔在床榻间的低语:“我永远都不会骗你。”
命都可以给你,怎么会舍得骗你。
我舍不得的。
陆饮冰享受着她亲昵的碰触,依赖地将下巴枕在了夏以桐的肩上,夏以桐睁大了眼睛,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紧接着抬手轻轻地拥抱住了她,像是拥抱一片轻飘飘的鸿羽。
她几乎忘了自己是在试镜现场,鼻翼间都是陌生,却仿佛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香气。她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几近贪婪地渴求着这个拥抱。
陆饮冰闭着眼,手垂在身侧,眼泪渗出眼角。
镜头外,秦翰林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三次试镜,每一次陆饮冰的表演其实都不一样,她会根据搭档给她呈现的不同的感觉来进行演绎,不过后面的重头戏大同小异,重点也在后半段。
“够了。”陆饮冰将自己一步一步,慢慢地抽离她的身边,同时将脸上流露出来的悲伤和眷恋一点点地收回,到最后,居然缓缓展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夏以桐看着她的笑容,心口没来由地一窒,下意识抓住了她的袖子。
“戏演得很逼真。”陆饮冰抬手拍了两下掌,冷冷道,“但到此为止了,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
夏以桐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
“陈轻。”陆饮冰歪着头问,“你是叫这个名字吗?还是连名字也是骗我的?玉珠玑?”
夏以桐终于脸色一变。
“我是不是又猜对了?你以前那么聪明,现在怎么变傻了?”她嘲弄地撇了撇嘴角,“什么都是假的,嫁给我父王为妃是假的,替我出谋划策是假的,对我……罢了罢了,这些事不提也罢,说来无用。哎,这殿里的酒放在哪里了?”
夏以桐默默地替她取来酒,放在炉子上温着,问:“要我陪你喝吗?”
“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陈轻。”
“哪家的陈轻?”
“殿下的陈轻。”
镜头里,陆饮冰动作一顿,眼底飞快地漫上一层水雾,酸楚得险些立刻落下泪来,同一时间她牙关立即紧紧咬住,用力得口腔里几乎感觉到了血腥味。
陆饮冰垂着眼,浓密的睫毛打下一片不祥的阴影,淡淡道:“这宫里已经没有殿下了。”
夏以桐说:“但我心里还有殿下。”
“以前的陈轻愿意为我死,你呢?”
“自然。”
很长时间的沉默。
夏以桐忽然感觉到殿里气氛不对,好像一瞬间所有的暖意都被吸尽,她觉得很冷,她望向殿门的方向,是门开了吗?不是。
然后她错愕地望向面前坐着的人,才发现屋内所有的寒意都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陆饮冰低着头,看不清是什么表情。然而夏以桐已经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起来,她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无论是作为夏以桐,还是作为剧中人陈轻。
她只能静观其变,这估计就是来影说的,陆饮冰演戏时的代入感和强大的气场了,的确是很容易带人入戏。
然而她并不知道,这还只是陆饮冰在经过强吻事件后刻意收着的演技。
陆饮冰抬起头,勾起唇角笑了。
一个极度美丽,又极度危险的笑容。
那个笑容让在场的所有人不寒而栗。
夏以桐后背猛然激起一层鸡皮疙瘩,身体远于大脑反应之前,条件发射就往后退。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陆饮冰一只手伸过来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喉咙,她单薄瘦弱的身体不知怎么有那么大的劲,单手就将她从原地拎了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以后,夏以桐被按在了床上,喉咙上死死地压着陆饮冰的那只冰冷的如同铁钳般不可撼动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