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上那人停止了挣扎,他耗尽了力气似的任凭别人在自己身上放手施为,然而诡异的是,他的小腿开始踢动起来,“啪嗒啪嗒”不停的抽打着自己的臀部,一下一下,就像是装了弹簧的机关人似的。
戴茜如同中了定身术一般,甚至连呼吸都不会了,她瞪大着眼睛,想闭都没法闭,直到第三颗头颅被切下来许久,她的神智才算是完全恢复过来,重新夺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这时那帮人又再一次朝着刚才的那座小屋走去,似乎里面还有人在等待着被他们处刑。而与此同时,那间小屋里也有四个人走了出来——这四人戴茜之前全都没有见过,应该是一直呆在小屋里的看守——他们手里合拎着一只麻袋,里面有个身形在不断挣扎着。
当两波人在小屋门口相遇的时候,发生了一次小小的混乱,戴茜朝着留守在刑场上的二掌柜看去,只见他手里也拿着一只麻袋,正背对着自己从地上捡起一颗头来向袋子中塞去。戴茜见状,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把身子一抹,就像头灵巧的小鹿一般,自门洞中跳出,然后疾奔两步,一下绕过了岔道口的这间仓库来到了安全地带。
她的眼前,福伯和两位阿妈正一前二后朝这里匆匆赶来,看他们一脸焦急的模样,或许是听到了这里的动静也说不定。
福伯见了戴茜,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正待说话,戴茜早已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的跟前,低声吩咐道,“不要响,福伯,我阿爸和叔叔在这里!我没让他们看到就出来了,你不要大声说话,快跟我一道往回走。”
见福伯露出一脸茫然的神色,她又加重语气道:“阿爸跟叔叔在里面办正经事体!我们不要打扰,快点回去!”
福伯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的“噢”了一声,随即一脸震怖之色,跟在戴茜身后紧走了几步方才回过神来,他问道:“大小姐,这件事体,老爷那里要如何交待呢?”
“交待什么?阿爸刚刚又没看到我,只要你不讲,我不讲,他怎么可能会晓得这件事体?”说毕,她稍微顿了下,又道:“等歇在两个阿妈面前,我们不要露出马脚来,啥都不要讲,只说我累了要快点回去休息。阿爸跟她们两个平常又没有什么话好讲,不会从她们那里听到我来过此地的。”
福伯点了点头,脸上勉强挤出个释然的表情来。戴茜见了,知道他还没有完全放下心,于是继续说道:“又不是啥大事体,即便我阿爸晓得了也没啥大不了的,我只是不想让他为我担心而已,所以才不愿意让他晓得这件事体。再说你只是听我的吩咐做事,阿爸要怪也怪不到你头上。”
福伯这才定下心来,走了几步似乎又想起什么来,问道:“大小姐,你在那边啊是看到了什么?”
戴茜皱起了眉头,道:“没有,我听到他们在房里面讲正经事体,就立刻退出来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阿妈们的跟前。
两位阿妈要伸手过来接戴茜手里的篮子,却被她避开了。
说实在的,她本人都十分惊异于自己的表现,碰到这种状况竟然既没有口吐白沫昏倒,也没有歇斯底里高声尖叫,还行有余力的指挥命令别人,就连手里的篮子都没有被她随便抛下,而是囫囵带了回来。
只有坐上马车之后,她才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劳,好像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双手不可抑制的打着颤。
戴茜双手笼袖笔直的靠在座椅背上,努力不让两个阿妈看出异常来。
她不明白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先是朱金凤,然后又遇到这件事。是意味着她的成人礼已经提前到来了吗?自从知道自己的父亲从事的是哪个行当之后,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自己的人生不可能像其他女孩子那样馨香、绚丽、安宁和充满希望,然而她没料到的是这一天竟会来得这样之快、这样之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