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中……勿看)
吸烟室在邻近花厅的一座二层小楼里,中间同样有廊道相连。小楼的底层是一间家庭藏书室,约翰·里达引着他们大家上了二楼。
室内四壁张着红色的帷幔,南墙上孤窗一扇开向花园,窗外只看得见一大片鲜绿色的阴影,那是一棵大树的树冠,在花厅里透出来的辉煌灯火照映下,浓密的枝叶像是块绿毯一样悬挂在那里。
高易选了一张矮躺椅坐了下来,椅面也是大红颜色,和壁上的帷幔同一个色调,软绵绵的弹簧在他身下陷了下去,却又恰到好处的支撑住他的身体,这给了他一种好像是坐在一个肥胖女人怀抱里的感觉。
他身旁是一张矮几,银质大烛台上插着六支蜡烛,烛影下是大小不一、形制各异的鹿角雪茄刀。有的是用整只鹿角制成的,有的只是镶嵌着鹿角贴片;有的很大,用的是整只鹿角,看上去像一柄出鞘的弯刀;有的只不过半个巴掌大小,可以轻松的放进口袋里。
但是无论外形如何变化,这些雪茄刀的刀头都是这个年代流行的三孔刀式样。也就是说一把雪茄刀实际上能开三种切口,一种是开在刀头顶端的V型切口,另两种则是开在刀头两侧的大小不同的圆形切口。
两名仆人各捧着一只雪茄盒,请客人们挑选雪茄。轮到高易的时候,他选了支“极好雪”形的,倒不是他偏好这种两端都封闭的款式,而是这支雪茄最短。
事实上从选择雪茄的长短上,就能知道这次聚会将持续多久。主人约翰·里达和主宾凯斯维克全都选了只能抽一个钟头的雪茄,这意味着本次的雪茄时间顶多一个小时再加一刻钟。
他这个敬陪末座的客人如果选上一支又粗又长可以抽上一个晚上的,那就尴尬了,到时候大家都抽完了,只剩他一个,灭掉吧,好像是有人在赶他走,继续抽吧,总不见得让整房间的人都看着他一个吞云吐雾。
选好雪茄的人,都开始切雪茄了,大部分人用的是桌子上的雪茄刀,也有人用自己随身带着的。切下茄帽后,大家都把雪茄叼在嘴上,一边小口往里吸气一边转动雪茄,开始点起火来。这个年代还没有为雪茄专门生产的无硫火柴,有人是把雪松条放到蜡烛上点燃了再来点烟,有人则伸长了脖子,直接把烟凑到烛台上点了起来。
当然,也有人遵循着正确的方法。凯斯维克虽然同样把雪茄叼在嘴上,但他并没有吸气,而仅仅是把嘴当作为一个支点,把点燃的雪松木移近雪茄尾端后,保持三分之一英寸的距离,缓缓将嘴里的雪茄转动起来,让雪茄均匀的由边缘点燃再延烧至中央。
高易则不慌不忙的从桌子上的工具盒里,抽了三根雪松木出来,一根一根平行的摆放到桌面上。然后他并没有用雪茄刀去切茄帽,而是拿起一根雪松木,在蜡烛上点燃后,等待了一会,直到火焰稳定,这才用另一只手的四指斜斜托住雪茄,把雪茄的尾端对准木柴的外焰,接着用大拇指缓缓转动起来,让它在火焰上均匀加热。
他除了没有切除雪茄的茄帽这一端之外,同样没有去切另一端——“极好雪”这种两端封闭的雪茄,尾端可以切,也可以不切。但一般人会把它切掉,因为这样做,能尽快燃烧到烟叶部分。然而,高易的做法是与众不同的。
等到这根木柴燃烧将尽,马上要烧到手指的时候,高易这才手腕一挽一抖,把火灭掉,残余部分扔到了烟灰缸里。
此时其他所有人的雪茄早就点好,有的人甚至都已经抽过两口了,见到他这副似乎完全不懂得如何点燃雪茄的样子,众人无不脸色怪异、面面相觑起来,有人扮起了怪脸,有人准备出言提醒——譬如贝恩和里达。然而高易最后这一记花哨灭火,却让大家又重新迷惑起来,因为这样老练的动作实在不像是一个雏儿能够做出来的。
高易点燃了第二支雪松木,仍然继续着之前未完成的工作,专心致志,头也未曾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