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哈哈笑着举起酒杯,跟王言碰了一下:“就这么办,等我回到了法兰西,一定要保持联系。”
“那是当然的,我在您的手下这么多年,即便您走了,我们也还是朋友,干杯,米切尔先生。”
两人相视一笑,大口的仰头喝着葡萄酒。只有王言清楚,不到一年,法国就会被卷入战争,不到两年,法国就会战败投降,并成立傀儡的维希政府,日子也不好过。
又同米切尔商议了一下以后的具体章程之后,王言离开,又去了署长那里,现在消息已经摆明了,他当然要懂事儿的自己找上门去送钱,彻底的定下这件事。
现在他也是闲的,没了之前的研究活动,一下少了很多活。尽管方便面跟汽水的生意,因为刚开张的关系,一时手忙脚乱,但那都是手下的事,跟他没什么关系,有问题自然就找他了,没找他,那么他自然就是关注着进度,等着结果就好。
下午的时候,他接到了汪芙蕖打来的电话,言说明家的那批药品已经放行了,并且想找时间跟他约个饭。王言拒绝了,没那功夫。
才挂断了汪芙蕖的电话,明镜那边也打了过来,大意就是感谢他,货已经出关,并且表示一万美刀的支票已经给他送到家里,又假模假式的约他吃饭感谢。
王言当然拒绝了,收钱办事,多余吃个饭。明镜吹捧人的功力差不少,吃饭也没意思。
就这么,无聊的一天过去,今天该养生,所以王言带着齐四吃过了晚饭,早早的就回来了王公馆,看书写字,早早的休息。
待到人都睡下,他秘密潜出王公馆,经过了安全屋换装易容,去到福煦路又探查了一番周边情况,这才进了福兴典当行同陆伯达会面。
“查清楚了,是我们上海地下党组织负责交通线的宋希文同志。”这是陆伯达见到裴旻同志的第一句话,神色凝重。
“叛徒是谁?还有希文同志在哪家医院接受治疗?”
陆伯达叹了口气,摇头道:“为了你的安全,没敢深入调查。只是昨晚紧急联络,所有高层同志都联络上了,唯有希文同志没有回应,他住所附近也有特务监视。今天上午经过打探,确认希文同志昨天中午去了公共租界的爱文艺路,那边也发生了骚乱。现在这个叛徒,应该还在队伍中潜伏,关注着我们的动静。至于哪家医院,初步判断,应该是日本的陆军医院,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希文同志的家人呢?”
“在湖南老家,他的掩护身份就是一个行商。之前制裁夏昌国的时候,提到过的安和商行,那家老板就是希文同志,上一次传递的有关盘尼西林的文件,也是希文同志运作的。”
王言蹙起眉头:“那商行中不可能没有我们的人,他们那里怎么没有异动?”
“因为希文同志之前去了浙江,还没有去商行,就被抓走了。消息存在时间差,那些同志还蒙在鼓里,正在被日本人监视着。”
王言点了点头,说到了正题:“你刚才说初步判断,是基于什么?”
“医疗条件,希文同志的重要程度,日本人一定比希文同志自己更珍惜他的性命。当然了,我们也在调查其他日占区的医院,不过需要时间。”
王言没有说话,隐在路灯后,窝在沙发中,翘着二郎腿,十指交叉抱于腹前,两个大拇指绕着圈……
陆伯达也没有打扰,他沉默着点了一支烟,在桌上挤满了烟头的烟灰缸中,一下一下的点着烟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