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大器身为首辅正当带头规劝君王,以正纲纪
下方吕大器还在犹豫,但朱朗却已经直接看向苏观生,开口说道
“吕阁老苏阁老以为如何”
苏观生感受到朱朗目光,却是毫不犹豫,直接起身开口道
“殿下圣明,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此时万事当以守城为先”
“清兵日迫,此时绝不可有半分犹疑,当以重赏速速招募人手,安定城中,而后征发城中青壮,协助守城,臣以为殿下此议可行”
苏广生朗声开口,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本就是监生出身,被排除在正经科举一道的官员之外,这种情况哪怕是他做到了阁臣,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入朝以后虽然被殿下硬抬到了工部侍郎的位置,还加了大学士衔,但到头来还是只有顾元镜这些随他从广州奔赴肇庆的随员,肯入他麾下
但若是按殿下所言,给这批人赐下官身,这些人事后一旦入朝,立时便能成为他苏观生的助力
苏观生为何敢如此肯定,因为这些人和他一样,都不是正途出身
这些杂流之人必定无法得到吕大器,瞿式耜,陈子壮等正途出身之人的接纳,这批人只要还想往上爬,就只能投向同样不是正途出身的苏观生麾下
到时他只要精心挑选一番,立时就能有一大批可用的人手,而不再是眼前这般捉襟见肘的模样
苏观生立朝十几年,从地方官做到阁臣,朝堂上下之人皆是看遍,早就不信什么进士出身定然比举人更出众的论调
科举应制是一回事,实际办事又是一回事,不到县衙里滚上两圈,和胥吏劣绅斗上几轮,谁也分不出到底谁才是可用之人
“苏阁老这句话说的好,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我等性命皆依托在这一城之上,若不能守住广州,我等则尽要命丧敌手”
“况且临危之时仍肯应募之人,也定是我大明忠贞臣民,忠贞之人得赐亦是正理”
朱朗看了下方众臣一眼,而群臣听得朱朗那句命丧敌手,脸色也是微变,心中却是生出惊惧与不满
这事何至于此,只要殿下此时肯松口,所有人都能驾船离去保住性命,更不用打破朝廷经制,放一批无知百姓入朝为官,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
但这殿下也不知在发什么神经,抱着什么赣州广州百姓的大义不放,还偏生要带着他们冒险
若是早知如此,他们当初必定不会随着这监国殿下先行离开肇庆
监国殿下没了,再拥立一个便是,他们的性命可就只有一条!
只是这话他们却难以说出口,朱朗护卫黎庶的借口找的太好了,只要朱朗不改口,他们就根本没办法反驳
一旦反驳无论随行之人心中如何赞同,事后必定都会对劝离监国之人口诛笔伐,劝动了监国殿下大家都能逃命,但事后自己却会身败名裂,这样的亏本买卖谁人肯做
因此随行的众臣心中虽然各有心思,但却皆是无人敢去反驳朱朗守城之议
而一旦守城他们就要留在城中,此时如果反驳监国殿下赏官守城的计划,那极有可能让城中无法及时征到守城兵员,这又可能让广州为清军攻破,危及他们的性命
所以在场众臣一时间亦是陷入两难,赞同不是,拒绝也不是
朱朗眼中目光微闪,他这计划固然有在朝廷安插一批人手的心思,但实际上这个方法主要的目的还是尽快征到兵员守城,毕竟若是守不住广州城,这一切都是白搭
吴炳听着监国殿下之语,心中却是骤然腾起一阵怒火,什么他们的性命依托在这坚城之上,他们此时明明就可趁着清军未来,让所有人安全逃离,他们凭什么要把性命绑在这广州城上
但这桂监国却枉顾他们这些大臣的性命,非要弄险去守什么城,弘光帝不见守,隆武帝不见守,怎么到你这桂监国就要守什么城
现在倒好,不仅守城,竟然还准备给一群无知百姓大肆赐官,大坏朝廷经制
若是赐的武官,那也就罢了,将仕郎可是文官一序,突然赐下一二百的文官,这桂监国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桂监国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若是不靠他们这些士人,他朱家拿什么去治天下!
朱朗见着吕大器迟迟不语,正准备快刀斩乱麻,直接通过此事
但下方的吴炳此时却是脸色赤红,腾的一下直接出列,开口说道
“臣以为此事不可,朝廷之重在于名位,一两百人直接以白身而得官,朝廷威严何在”
“国家抡才自有科举典制,天下士人寒窗十年,步步而前,方有出仕资格,若是此辈只是协助守城,便可得官入仕,对天下士人何其不公”
“此事大坏朝廷经制,殿下此议不妥,臣请殿下三思”
吴炳脸上神色严肃,对着上方的监国殿下朗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