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摇头笑道:“姑娘,女人不可以触摸和佩戴傩祭的面具,所有傩祭的面具都是要经过巫觋开光并由男人佩戴的。你这面具只是街上卖的小玩意儿,自是不能与傩祭的面具相比。”
“什么?”阮菁菁叹气道:“那我岂不是参加不了傩祭了?”
“怎会参加不了呢?姑娘,这位公子可以戴上面具替姑娘跳祭舞,姑娘也可以随我们女人一起唱祭歌啊。祭典,当然是越多人参加越好,这样,天神才能感受到我们的诚意。”
“真的吗?我真的也可以参加吗?”
阮菁菁重新燃起希望,她抓住身旁的沈诸梁,激动道:“沈大哥,今晚,你能陪我去参加祭典吗?我娘是巫女,可她一直瞒着我,从小到大,我对巫一无所知。我真的很想借这个机会了解有关巫的一切,可以吗?”
看着阮菁菁一脸的乞求和期待的眼神,沈诸梁实在不忍拒绝,何况他们今晚本就是要在巫郡留宿一晚,陪她去参加一场傩祭也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好吧,一切都听你的。”
“谢谢你!沈大哥!”
傍晚,阮菁菁和沈诸梁随妇人一起来到傩祭的场地,该处正是巫山的山脚下。
他们到达时,天色已黑,整个祭场早已灯火通明。高大的祭台两边竖立着一排排火把,将台上台下照得一览无余。空地上围满了族人,男人们都戴上了五彩的面具。那些面具,表情各异,各有特色,有的似蚩尤般凶猛、有的却如夜叉般狰狞,有的似祝融般狂傲,有的又如夸父般沉稳......
祭台之上,一条青铜打造的供案横放在祭台中心,上面堆满了各种祭品,并一一贴上了符咒。供案的正中央放着一个鎏金香炉,此时还未燃香,两边分别端放着铜盏油灯,灯芯上的火光在黑夜中一闪一闪。
傩祭时,男人需带上面具,这是这里的风俗,面具的表情越是凶猛,越能吓走厉鬼、驱除厄运,求得平安。而女人,皆是碰不得面具。
妇人让沈诸梁去族长那里领取开了光的傩祭面具,祭典开始后,他便可戴上面具随族人们一起跳祭舞。
阮菁菁眼巴巴地看着沈诸梁离去,虽然十分好奇,但自己却只能跟着妇女儿童站在一旁。
在人们吵杂不安的声音中,巫觋终于走上了祭台。
巫觋穿着一袭玄色长袍,身披黑黝黝的熊皮,执戈扬盾,脸上的罗刹面具画得五彩斑斓,张着一张血盆大口,狰狞可怖。
他一出现,台下顿时没了声音,人们都屏气凝神,无比敬畏地等着他开口。
晚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四周寂静,唯有巫觋的声音悠悠传来。
“我巫山族人,听闻最近巫山上来了个妖怪,兴风作浪,害我族人无数,可有此事?”
台上之人一问完话,台下的族人就开始争先恐后地回答,皆是愤懑与恐慌。
“这大胆的妖孽,竟敢在我巫山放肆,既是如此,那就让我们开始祭典吧!祭拜我们的祖先,请出我们的守护神,赶走这可恶的妖怪!”
巫觋的话高涨了大家的激情,下面的人都欢呼跳跃起来。
巫觋走到香炉前,俯身三跪九叩,台下的人也都跟着他跪在了地上,虔诚礼拜。待行完大礼后,巫觋将点燃的三支香插到了香炉上,随即拿出符咒念读咒语,并将其抛向天空,符咒在空中无火自燃。
他走到祭台的正前方,对着台下的人们大喊道:“现在,祭舞开始!请大家热情的跳舞吧!让神灵与祖先感受到我们巫山族人的诚意!”
台下一阵欢呼,锣鼓声随之传来,男人们带着面具开始张牙舞爪,妇女儿童们则在一旁唱着祭歌。夜空下,灯火辉煌,人们手舞足蹈,一张张面具在火光中变得栩栩如生,场面十分壮观。
阮菁菁被眼前从未见过的祭舞场面给震撼了,一时入了迷,待回过神时,早已在人群之中分辨不出谁是沈诸梁了。
祭歌悠悠传来,在耳旁萦绕回荡,旋律奇特,歌词怪异,低沉缓慢的调子仿佛将人带入一个异样的时空。眼前的人们跳着诡异的舞步,花色的面具在朦胧的夜色下不断变换,令人目不暇接。
阮菁菁在一旁看久了,竟有些头晕目眩,身子也有点站不稳了。她扶额准备去一旁休息,却在抬眸的一瞬间,整个人怔怔顿住。
高架台上的火把正熊熊燃烧着,那跳着舞的人群尽头处,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出现了,轮廓被火光勾勒得无比清晰。
尽头处的那人,与她相视对望,嘴角微微勾起。他将手中的面具戴在了脸上,随即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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