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谕说:“确实小,已经小于可见光的波长。在物理学角度,光学显微镜的原理依赖于光的散射和吸收,分辨能力大约是两三百纳米。”
吴君和秉志虽然听出李谕在“显微镜”一词前加了“光学”二字,但并没有过多在意,以为只是他作为一名物理学家的习惯。
秉志说:“即便巴斯德研究所,想要研究病毒也是个难题。”
“可以用间接办法,”李谕说,“病毒不就是通过间接证据发现的?”
吴君说:“确实,烟草花叶病毒和牛口蹄疫病毒都能够通过细菌过滤器,所以才被证实存在。”
李谕说:“咱们可以用这种思路。虽然我不懂具体的生物学实验怎么做,但道理总归是这么个道理。”
吴君感觉李谕说得可行,已经开始思考:“从哪种能够染病的病毒下手?”
李谕道:“我认为可以另辟思路,不研究染病的病毒。”
“但不染病就不知道有没有作为病原体的病毒存在。”秉志说。
“科学就是尝试嘛,很多发现就是意外而来,包括物理学,”李谕说,“按照科学推演,病毒太微小,基本要靠寄生。我突发奇想,病毒会不会寄生细菌?”
吴君和秉志感觉浑身一颤,有如五雷轰顶:“先生的想法太奇妙了!不管能不能寄生,都是个非常完美的课题!”
李谕说:“我就是随便说说。”
对他们这种牛人,“随便一说”就非常管用,剩下的基本不用李谕多费口舌,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李谕权当一次“大作业”,测试一下。
两人立马头脑风暴起来:
“上海最近有不少人罹患痢疾,我认为用痢疾杆菌最为方便。”
“哈佛中国医学院和各大医院很好采集样本,我们分头行动!”
“一会儿在实验室集合。”
“对了,先生,大学里的生物实验室我们要借用一下了!”
李谕笑道:“用就是。”
李谕想让他们搞的,自然是赫赫有名的噬菌体。
这个小东西的名声可是太大了,但它最初被发现的时间挺早。
明年,也就是1915年,一名叫做沃特的法国学者无意中发现细菌培养皿中的细菌菌落有些地方变得透明,即菌落消失了。
经过细菌过滤器过滤,再将稀释液滴到正常的细菌培养皿中,仍会导致这种现象。
于是他猜测稀释液中可能包含某种病毒、酶或者其他原生质能够导致细菌生病裂解,从而让菌落变得透明。
又过了两年,1917年时,英国科学家迪惠尔也独立发现了这种现象。
他做的实验比沃特还要严谨,并且就是他起了“噬菌体”这个名字。
需要格外多说一句,英国人迪惠尔是个没受过正规大学教育的业余生物学爱好者,基本靠自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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