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照笑道:「康宁郡主,你这不是知道在下的名字吗?怎么之前都是一副不认识的模样?」
康宁闭上眼,想稳一稳心神,「谢松照。」说话都颇有几分咬牙切齿了。
谢松照嗤笑,「康宁郡主,你想藏拙,想用骄兵之计,想让顾长堪出兵,这些呢,本侯都不会拆穿你,但是……」
康宁自暴自弃的问,「条件?」
谢松照笑道:「条件……你继续如此,我们会引诱陈国出兵。」
康宁挑出来他之前的问题,「侯爷,连你都能把我看得一清二楚,那顾长堪能看不出来吗?」
谢松照将手心里的橘子皮揉成了一团,「康宁郡主不必担心这个,只有人能给郡主保驾护航。」
谢松照冲她眨了眨眼,笑嘻嘻的迈出燥热沉闷的希贤厅。
「公子早早走了,没有等您。」归鸿抓着缰绳,声音低低的。
谢松照敲了敲他的头,「这里是什么地方,在这里等我们走,不要命了?」
归鸿摸了摸头,笑着道:「是,属下傻了。」
「郡主——」小厮连滚带爬的扑倒在摄政王府的大门口,「郡主郡主!」
康宁走出来,轻轻用鞋尖踹了小厮一脚,「什么事,慌成这样?」
「郡主……您的屋子里有鬼……啊不不不,是死人!」
康宁听着这不着边际的话,烦心道:「说话都捋不清楚,要你何用。」
自己提着裙角登上马车,「走,回去看看。」又看了眼对面的谢松照,「怎么,侯爷不住驿馆?不回去看看是那个胆大包天。」
谢松照颔首,「走罢。」
建章宫。
杨太后摸着建文帝凹陷下去的脸颊,「建文,母后送你一程,这佛香缭绕,定能给你一个好的来世。」
建文帝已经睁不开眼了,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勉强感觉到身边有人。
杨太后放下帷帐,「去请摄政王进宫,另外,一并召恭明王在偏殿候着。」
念一领命出去,杨太后一人站在佛像前,心底却有细细麻麻的害怕钻上来,人不可怕,但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却是真的坏人心境。
摄政王府,舒窈院。
温孤绛都坐在窗下一言不发,顾长堪远远的看着她,控制着自己的脚,他身上担着陈国的一切,不能让人拿住。
「惊鹊,我原以为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可他让我出去了,能出去我就该满足,结果……结果我又受不了别人提代北,那是我心头的刺啊!」
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顾长堪就能听见,惊鹊的啜泣盈满这长廊。
叶混脚下飞快,「王爷,顾明朝离开后一直在临淄城内乱晃,要不要……」
顾长堪淡淡道:「不必。他想要登峰造极,那本王就给他这个机会,但能不能成……那一定是不能。」
叶混听着他说话东不挨边,西无着落,「王爷……你在说什么?」
顾长堪被打断了思路,看着叶混这张脸,不由得怒从心上起,「你明知道王妃可以自由进出王府了,你为什么不跟她说?是不是觉得她不是你们的主人?」
叶混听着「主人」两个字,脸上火辣辣的疼,顾长堪完全没把他们当人看,他们不是小厮,是疆场勇士,士可杀不可辱!
温孤绛都本来就不是摄政王府的正经主子,用得着伺候?你这人随时变天,谁敢信?
叶混试图跟他说,「王爷,您说过没有明令的,一律不许。」
「你日日跟在我身边连她,你都不知道,那耿何况他人?」
顾长堪摆脱不开这个罪名,恼羞成怒,「给本王滚下去!」
叶混甩袖就走,碰到外面传旨的人,只愤愤的道:「都滚下去!王爷不见!」
来使看着自己手上的懿旨,又看了看叶混的背影,「什么?」
叶混却头也不回的走了,主簿都说了,王爷不见,整个王府,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帮忙喊顾长堪。
来使从满脸笑意到饥肠辘辘,最后捧着懿旨道:「摄政王府外面的门槛不高,没想到这里面,确实寸步难行的钉床。」
驿馆周围围满了人,归鸿远远的嗅到了血腥味,「馆驿不吉利了?怎么老是死人?」
谢松照脸色凝重,「少说话,走,咱们下去看看。」
谢松照看着尸首分离的惨状就这么摆在康宁的院门口,瞪得浑圆的眼珠子,颈上微微发白蜷缩的筋,「这是谁?」
「王腊。」康宁脸色有些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