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麟道:“万岁,臣不敢隐瞒,恰今日早,臣之所以赶不上朝会,乃是事出有因。肃王找了过来,拦住了臣,请臣代为向陛下传话,”
赵琚猛地抬眼,一脸意外之色。“他不逃,竟还敢入京?”
徐若麟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肃王殿下岂又不知这道理?”
赵琚冷笑道:“他说了什么?”
徐若麟将今早赵晋与自己的那番叙话内容大致复述了一遍,最后道:“万岁,他自知犯下大罪,罪不可恕,亦无颜来面见万岁,自言出京便回洞庭,准备以死谢罪。他请臣代为传话,云自己死不足惜,只是所作所为,老太妃等人均丝毫不知情,与她们并无干系。恳请万岁明察,勿要怪罪她们。”
赵琚恼怒道:“好一个重情重义的赵家贤王!倘若我降旨追究他,到时候全天下都要盛赞他冒死也要保全遗孤的高风亮节,朕反倒里外不是人了!”
徐若麟看他一眼,谨慎地道:“万岁,实不相瞒,臣也是如此做想。这也是为何臣先前没有将他就地捉拿,亦未惊动地方官员的缘故。毕竟,他身份与一般人不同。到底如何处置,全在万岁自己定夺。”
赵琚盯他一眼,脸色愈发不好,“子翔,在我面前,你何必也话说半句?我是听出来了,你似乎不大赞同我追究他的罪责?”
徐若麟早就明白,在皇太孙靖边这件事上,与皇帝打太极,并不是明智之举。自己的态度,从进入这间御书房起,虽一直未言明,但其实也相当于表露无疑了。此时皇帝既然这样发话了,索性也不再遮掩,想了下,单膝跪地,道:“万岁明察秋毫,臣便直言了。臣确实不赞同将肃王问罪。但并非因他昨日特意赶入京,为阻拦对我夫人不利之事的举动,而是从大局着想。”
“关于靖边,万岁您也知道,外头如今盛传他未死的消息,那些忠于元康朝,或者想利用这个为自己谋利的势力也在暗中蠢蠢欲动。臣记得,万岁从前曾对臣说过,倘若找到了靖边,万岁一定不会对他如何,而是保他一世平安。臣斗胆推测,既然此事从一开始就是秘密进行的,万岁自然会继续隐瞒这事,只会将靖边悄然与外界隔绝,以防互通消息以致日后生乱,是吗?倘若这样,万岁,臣私以为,这是个下策。”
赵琚哼了声,“怎么说?”
“万岁治了肃王殿下的应得之罪,保全靖边。您这样,虽顾全了赵姓血脉之情,但天下人又何以看得见万岁的心?在他们眼中,连肃王那样的贤王都宁可冒死,也要从万岁手中保全元康朝太子的性命,可见万岁是何等不近人情不得人心。所以他们仍旧会以自己的最大恶意来度测万岁的善意。各种鼓动与谣言还会一直继续,万岁的善举得不到称颂,反倒会令您处于尴尬局面。与其这样,臣倒有一中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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