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霁忍俊不禁,不碰就不碰,他另拿宣纸题字,写篇短文调侃海珠再三不听劝。
日落黄昏时,船在临近的码头停靠,此时已出了广南,船上的人去岸上补充淡水和食粮后又回到船上,晚上就在船上过夜。
日落停船,天亮扬帆,第二天的傍晚又绕过一座岛,天亮再扬帆,船就偏了方向往东北方向行。
元宵节这日,官船就近停靠,船上的人穿上厚棉袄上岸,船上的行商扛着货下船,交了过路费就进镇摆摊卖货。从琼崖运到广南的椰器和藤椅广受欢迎,广南本地的干菜和盆栽的韭菜也很是畅销,冬天未过,北方的渔村蔬菜少见,遍地凋零之色。
海珠跟韩霁在街上逛,沿海的渔村大多相似,风里的味道都是一样的,没什么看头。若要去府城,还要雇驴车多行一天。
回到船上,两人将带来的花灯点燃挂在船上,三十来支灯笼照亮了船,也引来了人,寒风凛冽的海边倒是热闹了一阵。
鹦鹉穿着套翅膀根的薄棉夹躲在舱里顺着窗户往外看,灯笼在寒风里摇曳,光晕落空,照不进海水里,它探出脖子看一眼,尖叫道:“真冷啊真冷啊。”
海珠抽着鼻子进来,说:“关窗,入夜了真冷。”
鸟抬爪关窗,下一瞬,厨娘送了热水进来,它稚声稚气道:“多谢~”
“哈哈,不谢。”厨娘乐呵着出去了。
海珠舀水洗脸,再抹上厚厚的香脂,说:“过来洗爪,今晚早点睡,明天坐驴车去府城玩,你还没见过小毛驴吧?”
“鸟见过大象。”
“明天带你见驴。”
鸟洗干净爪子,再擦擦屁股毛,海珠反手扔它到床上。她出去倒水的时候韩霁上来了,两人一起泡脚,收拾干净了钻进塞了汤婆子的被窝。海珠缩在他怀里,寒夜里抱在一起睡觉,听着海上的浪声和风声,在这个小舱房里,她莫名觉得安心和温暖。
夜里韩霁睡热了,他踢走汤婆子,床尾的鸟被他蹬醒了,它翻出窝,从人身上走过去,探究地问:“做噩梦了?”
韩霁不理它,它又嘀咕几声,踩着被子从人身上走到床尾,用鸟喙勾住蹬开的被子,使出全身的劲拉扯被子盖住露在外面的脚,这才回窝睡觉。
韩霁闭着眼勾起嘴角,有这一遭,天亮起床后他清理床底的鸟屎也没嫌弃。
行商要去府城进货,韩霁换身粗布衣裳,跟海珠带着鸟混在行商里坐毛驴去府城,下船前再三交代,嘱咐鸟不能开口说话,它挺听话,一路老老实实的,有人的地方就不说人话。
坐驴车去府城买布匹,此地毗邻江南,绸缎铺子里的布匹和绣样精致,不论是北上还是南下,衣裳鞋袜、荷包团扇都极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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