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担心,他一把年纪有什么可担心的?”小祢自承身份的那一段记忆虽然被外力抹去,不过白茯苓去夏家参加诗会回来的路上,小祢曾经提过海浮石,言辞之中显示海浮石应该并未有性命之忧,所以她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可怜的……”林平子叹口气,不过这同情里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还以为海大盟主打动了他家小姐的芳心,原来还差了一大截。这种心情十分纠结,他既希望小姐能够觅得良缘,又有一种怕别的男人抢了自家宝贝妹妹的恐慌。
“另外,你让白阿十到教坊司买的两个犯官女眷已经到手了,果然如你所料,有人故意要作践她们,白阿十装成那个猥琐德行,教坊司的人二话不说就把那两个女子卖给了他,听闻有人暗地里出三百两的高价,教坊司的人都不肯卖。”林平子转过话题说起正事。
他们一直有留意购买官奴,这些主要是京城以及一些大城镇里的犯官家属,以女子孩童为主,白前与管理教坊司的奉銮关系甚好,只要一有新货,就会优先通知他。
京里有些富商最喜欢购买这些官奴婢回去,本来是官家夫人千金、小少爷,蹂躏奴役他们可以让这些有钱却地位低下的富商们获得一种变态的快感,这些官奴婢被买回去后,日子大多十分悲惨。
也有一些运气较好的,遇上买主只是看上了他们的优良教养的,觉得用这样的奴婢有面子,不过难免会被人当什么新鲜玩意一般时常弄到宾客面前展示,虽然不至于受皮肉之苦,对这些体面惯了人来说,也屈辱非常。
这次白茯苓得到消息,被卖入教坊司的是工部司水主事的两个女儿,她们的父亲姓徐,半个月前因为宁安河泛滥而获罪,说起来又是一桩冤案。
这两个女儿中的姐姐,与户部李郎中的公子是青梅竹马的一对情人,双方已经有婚约,偏偏十二公主看上了这位李公子,十二公主乃是皇后所出,她与五公主仗着各自母亲的势力,从来横行霸道,看上的就非要不可。
这位户部李郎中老实惯了,宫中派内侍前去他家透露十二公主有意招他儿子为驸马,他当即便以儿子早有婚约在身为由婉言谢绝。
本来这事还没有公开,就此作罢也没什么,偏偏不知何故泄露了风声。十二公主不干了,觉得她堂堂一个皇后所出的尊贵公主,连个男人都要不了?简直岂有此理,磨着皇后声言非这位李公子不嫁。
皇后没吭声,不过马上就有一心要讨好夏氏的官员暗下黑手,借着宁安河泛滥污蔑这位工部徐主事贪墨河工工程款项,重判他本人流放,家眷卖为官奴。这下子,李公子总不能娶一个官奴吧?
徐家家境并不宽裕,两位徐小姐暗地里也替锦纶绣坊做过一些针线活,白薇对她们的手工评价甚高,得知她们家遭难的消息,当即报了正在京城的白前,让他出面去把人买回来,结果出了大价钱教坊司也不肯放人。
白茯苓正巧听闻此事,想了想就让白阿十扮成一个乡下来的瘸子行商、又丑又粗蛮去买人,果然只花了五十两银子就把人买到手了。
“那两姐妹没被白阿十吓到吧?”白茯苓想起白阿十那个恶心人的扮相就想笑。徐家两姐妹见到买下自己的是这么个猥琐男,估计上吊的心都有了。
“嘿嘿,那两姐妹虽然吓得够呛不过倒没有哭闹,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看着就可怜。白阿十带着她们才出教坊司就被人拦住,愿意出五百两,想要把两姐妹买回去,结果教坊司里忽然冲出两个御林军打扮的人,把拦路的人赶走了,还恐吓白阿十说这两姐妹不可以转卖给旁人,否则小心脑袋什么的。”林平子道。
“那些什么公主,真是有够可恶的,哼哼总有一天也把她们卖到教坊司去让她们吃吃苦头才好。”想也知道,诚心作践徐家姐妹的会是什么人。
林平子挠挠头道:“除非改朝换代,否则……有难度。”
两个人说话绝对够得上大逆不道,白茯苓是不必说了,林平子大部分时间生活在边城,与白茯苓朝夕相对,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被洗了脑,这里只有他们两人,所以想到也就出口了。
白茯苓伸个懒腰道:“那白阿十现在把人带到哪里去了?有被人跟踪吗?”
“白阿十那家伙机灵着呢,早带了那两姐妹出城了,给我传信的时候,跟踪他的人已经放心退走了。”挑上白阿十,就是看上他的机变百出,一定能把事情办妥,否则白十三那副土匪样,不用化妆就可以去买人了,也不必白阿十这么麻烦。
“可惜这么一来,那两姐妹就不可以留在京城一带了,否则被十二公主发现,可就倒大霉了。”白薇那边这徐氏姐妹是不能去的,说不得只能先把她们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也不知那位李公子是什么打算,如果他还是坚持非徐大小姐不娶,说不定能把他也一并拐带去干活,据说这位李公子在京城颇有才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