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也没再强求,点点头,“好。”
倒是珩淞感觉意外了,“你不问我为什么?”
钟离一双金眸看着她,没有言语,半晌,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老友,辛苦了。”
在归终仙逝后,一直逼着自己压抑本性,去变成更适宜与人相处的样子上千年,偶尔任性一下,只要不出事也没什么。
珩淞愣了愣,然后偏过头去不再看他,嘴上还不忘呛一句,“你还真是越来越像我爹的定位了……明明比我也大不了多少……”
钟离笑了笑,没有说话。
“罢了,既然你都出来了,干脆也走走吧,我想想该去哪,现在有点想去个高一点的地方,须弥城又太吵了,就那座山顶上吧。”珩淞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在周围瞧了一圈,才指了指右手边,离层岩巨渊很近的山顶上。
钟离原本就是为了开导珩淞来的,自然同意,“可。”
“还真像个老爷子,我先行一步,你快些!”珩淞说完就用空间之力,先一步到了丹砂崖附近。
找了个好地方坐下,拿出从嘉波尼娜那里坑来的酒,以及两个酒杯,倒满,递了一杯给刚到的钟离。
“没有方形的杯子,你将就一下,不过这么久你应该也已经适应了。”
钟离接过酒杯,坐在她旁边,面对着层岩巨渊。
“抱歉,我还是改不掉我这个脾气……演得再好也改不了我已经跟人类社会脱节的事实……”珩淞有些沮丧,将杯中酒饮尽又倒了一杯。
钟离将酒杯放到唇边,听到珩淞这么说,只是沉默着摇了摇头,然后把杯子里的酒喝完,才开口,“老友,你似乎没想过一件事。”
“嗯?什么事?”
钟离嘴角微微扬起,像一个长辈宽慰晚辈那样摸摸她的头发,“你并非早已融入人类社会,而是从未从人类社会离开。你会因为家人的离世而悲伤、愤怒,会因为结交到新朋友而珍重、欣喜,会见到晚辈时心生关怀、慈爱,会因为子民受苦而战斗、保护。”
他放下酒杯,转头看着珩淞,微微点头,“以前那个沉默寡言的是你,现在这个也是你,你认为现在的你只是戴了层假面,那么你问问你自己,现在表现出来的你,是你吗?”
珩淞沉默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老友,其实道理你都懂,只是不敢去相信自己罢了,归终之事对你的打击太大了,你认为是你害死了归终,所以不愿意去面对,对吗?”
“没必要主动去背负这么多不属于你的罪孽,你肩上的担子已经够重了,所以,辛苦了,老友。”
钟离的话刚说完,旁边的人就低下头,把头埋在双膝里,肩膀一抖一抖的,似乎是在无声啜泣着。
见状,钟离也没有再出声,静静陪着就是对珩淞最好的安慰。
若陀发来了消息,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钟离将事情告诉他后,那边也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回消息。
若陀:“我也不太会安慰人,那我帮你跟堂主说一下,延长一下你的假期,工作就不用担心了。”
钟离:“多谢。”
若陀:“都是朋友,客气什么,好好开导她哈,这家伙心里藏了太多事儿了,连我们这些老朋友都不想告诉,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