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样的事情,他同样也经历过。
那是一个和现在差不多的深夜,他也是从半夜惊醒,跌跌撞撞地去到母亲的房间里。商酌言没有让自己往更深的回忆里钻,现在萧染需要自己,自己不能失控。
一边握着萧染的手,一边给陈凡发了消息,陈凡的消息很快回过来:
【商董,医院那边的确出了事。】
纵然有心理准备,可看到这条消息商酌言的心还是没由来的紧了一下,他还是不怎么在乎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在乎的是萧染该如何面对医院的事情。
她才刚刚好一些,未必能够承受得住。
商酌言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紧到萧染都觉得疼,终于从漫长的沉默中回过神来看了商酌言一眼,她的视线从商酌言的脸上缓缓移到自己被握着的手上。
胸口的慌乱随着距离医院越来越近,反而平稳了下来,可那种沉甸甸的痛感还是明显的,那种失去了什么的感受也还是如影随形的。
萧染第一次有了想要逃避的念头,她觉得自己不去医院了吧,回家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想,好好吃饭,如果无聊的话可以在院子里堆个雪人,她记得衣帽间里有条红色的围巾,她不知道那条多少钱,但自己如果拿来给雪人用,商酌言大概也是不会生气的吧。
就这么做吧。
这样挺好的。
萧染反握住了商酌言的手,看着他,想告诉她自己不想去了,但连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脱口而出一句:“她死了,是吗?”
即便是萧染自己也被这句话震了一瞬,她明明不想说这句的,明明是想回去睡觉,醒来再堆个雪人的,怎么偏偏说出了这样的话呢?
到底还是不习惯逃避啊。
就连这件事也不能吗?萧染一直觉得自己的不逃避算得上是个优点,但现在看来却未必了。甚至有些厌烦了。
她觉得自己连商酌言都连坐了,觉得他为什么不否则,为什么不知道自己其实是不想知道的,为什么要带自己离开,他不是想来看自己都跟看白纸一样吗?
为什么这一次看不懂了?
为什么全世界都在跟她作对?
可全世界没有,这个世界还是在按部就班地一点点地往前走,时间没有快一秒或慢一秒,只有她的世界崩塌了,变得没有意义了。
意外的,商酌言回答了萧染的问题,他说:
“她走得很安详,没有受苦。”
萧染看着商酌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慢慢点了点头,说:“那就好,那就好。”
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平稳地停在医院门口,商酌言率先下了车绕过车身为萧染打开了车门,她看着商酌言伸过来的手好久才将自己的手搭上去,紧紧抓住。
凌晨的医院里实在太安静了,脚步踩在地板上都有空荡荡的回响,萧染跟在商酌言的身后和平常一样,直到进入电梯,她在光鉴照人的电梯壁上看到了宛若鬼一样的自己。
原来,自己并没有以为的坚强啊。
原来自己也没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