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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岐折回奚昭的院子时,子时刚过。
天又黑沉许多,若无缥缈烛火,怕是路都难寻。
绕过长廊小径,他远望见月郤独身一人守在门外。孤冷的身影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丝毫看不出平时的张扬之色。
蔺岐清楚,要是没有月楚临和月郤的意思,那碗姜汤送不到奚昭的手中。想到被私养在花房里的灵兽,也不难猜出这碗姜汤的用意。
如太崖所说,这是月府私事,本与他无关。
不该多言,不该干涉。
但道理和言行终归落在两处,两人错身时,他还是开了口:“若府上不能豢养灵兽,不妨与奚姑娘直言。而非私底下使些阴策,惹来衅端。”
他尚未意识到自己话里话外都在袒护奚昭,可旁人听来,却是一清二楚。
月郤睨过视线,像截好不容易活过来的木头。
“蔺道长?”他陡生烦闷,语气也冲,“道长为奚昭疗伤,救了她,月家自然感激不尽,定以厚礼相待。但家中私事,还轮不着一个外人插手。”
蔺岐却道:“月府私事,便是想尽办法熬煎人?”
月郤闻言,竟有半晌恍惚。
但旋即,他便不快蹙额。
他知晓自己做错了事,奚昭要打骂他、怨他,他自是心甘情愿地受着。
可这半路来的道人与他非亲非故,能站在什么立场上指摘他?
雨夜昏沉,他的面容越发冷肃:“兄长容你进府,断不是为了让你说这些话。早便听闻公子岐乐善好施,可眼下未免将手伸得太长。”
蔺岐眸光渐冷,隐能听见剑鸣之声。
两人已是剑拔弩张之势,恰在这时,房里忽有响动。
蔺岐移开视线,回身推门而入。
直至房门紧闭,两人都再未看对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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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后,蔺岐一眼就看见床畔的鬼魂。
那道鬼影本就没有呼吸,又一动不动地守在床边,似乎和这房中的桌椅柜子没什么两样。
蔺岐着实没想到这鬼会闯进来。
他在房外设了三转纯阳火符,较之仅能驱散恶鬼邪祟的辟邪符,纯阳火符的威力更甚。
足以烧得普通鬼魂灰飞烟灭。
饶是修为再高些,也得受着阳火焚魂的痛苦。
而这鬼不仅闯进符阵,竟还面不改色地坐在阵心。
若光看神情,实难瞧出她正饱受焚魂之苦。
要放在寻常修士身上,受着这样的折磨还能不露声色,他定然心有钦佩。
但偏是个孤魂野鬼。
鬼和人不同,往往更为极端。倘若心生欲念,便会不受控制地膨胀,再逐渐挤占其他感官、情绪,直至化为本能。
换言之,眼下她遭受火符焚魂却毫无反应,要么是性情坚定,咬着牙忍受磋磨。
要么,便是她已被催生出足以压下痛觉的鬼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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