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林寺后山的悬崖,奇险,奇绝。
前方望河奔腾,水声滔滔,天上斜阳余晖悠悠,千姿百态的火烧云旖旎在这水洗般做旧的浅蓝色天幕上,壮美如画。
秦夙从那深窄的地底石阶走出来,瞬间只觉天地开阔。
他立刻轻轻一拉还在后方洞中的江琬,江琬感受到他手上的力度,当即明白他意思,就顺着他的牵引也几步走出。
正所谓山重水复,柳暗花明,便是如此了。
地底虽有绝境,但他们历经波折,好在终于重见天光。
江琬惊叹一声:“没想到,居然会是这里!”
秦夙语气中则有微微的欣喜之意:“琬琬,你我初遇时,便在此间。”
那时他凌风渡河而来,正是无情无念,最冰冷孤清时,那时她困在崖底,则正经历着此生最初的危机与狼狈。
那时他们彼此审视,而今景物依旧,他们却携了手,情意深藏,依依缠绵。
物是人同,并不给人时移世易的惆怅,反而使得两人相视之间,忽然一股甜意涌上彼此心底。
吃了糖的人,真是越发地想要追逐那份甜。
秦夙胸中情意涌动,心房跳动的声音之大,仿佛都能响到他耳鼓边。
他好像又隐隐感觉到了心脏中蛊虫在蠢动,对,情劫蛊便是如此,以“情”为食。中蛊者但凡七情涌动,就必定要被蛊虫钻心,从而受到心房绞痛,气血衰竭之苦。
但这一次,秦夙却不怕这蛊了。
当他再次感受到蛊虫的异动,立刻便对江琬说:“琬琬,我的蛊虫又动了。”
江琬一转头,也不放开与他相携着的那只手,只是另一只手抬起,做拈花之状,轻轻一点,就点在秦夙心口。
历经几次之后,秦夙当然已经知道,有江琬在身边,自己其实便不必再害怕这蛊虫异动。
因为江琬的拈花指的确是能精准安抚到他心间这只情劫蛊。
他也不必因为种种顾虑就自己强自耐痛,他完全可以直接告诉江琬,请她相助。
果然,经过先前那一遭,他心口这只蛊本来就受了重创,此时即便再次蠢动,但江琬只是略作安抚,这蛊虫便立即又沉睡蛰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