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生的眼睛里,只有这件红色的官袍,就像先前那片充斥天地间的血海。
周通把后背对着他,这种无视大概会让很多人觉得羞辱,但只会让他更加冷静。
很明显,周通根本不在意他出或不出手,甚至根本不相信他会出手。
唐三十六和轩辕破看着他,等着他的决定。
从始至终,从国教学院到清吏司衙门,他们没有任何交流,但从来没有任何犹豫与摇摆。
陈长生要来清吏司衙门,他们便跟着来了,陈长生要见周通,他们便跟着见了。
这时候如果陈长生说要动手,他们自然会跟着动手。
“大人,请留步。”
陈长生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同时,他的手握住了剑柄。
剑名无垢,真如其人。
唐三十六深吸了一口气,运转真元,右手握住了汶水剑的剑柄,同时左手在袖中握住了一件法器。
轩辕破转头四处寻找合适的兵器,目光最终落在左手边那株海棠树上,心想虽然略细了些,但可以将就用用。
周通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身。
大红色的官袍在他的身上随风轻轻摆动,泛着血腥味的海洋,瞬间淹没了整座庭院,阴森可怕至极。
轰隆隆!
雷声响起。
不是院中有人出手,而是院外远处传来了雷鸣般的蹄声,就连地面都发生了微微的震动。
紧接着,到处响起清吏司官们略显紧张的喊话声。
来的是……国教骑兵!
……
……
“你调不动国教的骑兵。”
周通转身,看着陈长生若有所思说道。
整座京都,没有太多事情可以瞒得过他的眼睛,从确定国教学院马车的目的地有可能是北兵马司巷的那一刻开始,无数相关的情报,都被送到了这里。他很清楚,陈长生没有布置任何后手,他就是靠着战胜周自横的那口气、那道剑意,直接闯到了这里。
“和我没有关系。”
陈长生确实调不动国教骑兵。
这些国教骑兵直属离宫统辖,战斗力极其强大。
周通忽然想起了去年的某一天,那天整座京都围攻国教学院,教枢处殿前到处都是人。
然后,国教骑兵来了,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极其强硬冷酷地完成了清场。
那天死了不少人。
也就是从那天之后,很多人才明白,原来教枢处那个随时仿佛会睡着的主教大人,竟然在国教内部拥有如此高的威望,有如此多的隐藏实力。
如此看来,刚刚到来的这些国教骑兵,应该便是那位刚刚逝去的老人,为陈长生留下的遗产之一。
周通看着陈长生面无表情说道:“你知道如果向我出剑,会是什么结果。”
陈长生说道:“我会死。”
周通说道:“在我面前,你们想死都没那么容易。”
陈长生说道:“不,我自然有办法去死。”
周通不知为何,忽然有些恼火,说道:“那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陈长生说道:“大人你一直不出手,想来是怕我们真的死了。”
周通冷笑说道:“我有什么好怕的。”
“刚才大人说我这是在威胁你,便应该清楚,我如果想威胁到你,就只有这样一个方法。”
陈长生说道:“我把我的命押上去,然后看看在那些大人物们眼中,到底是我的命重要,还是大人你的命重要。”
时值初夏,日渐中天,清幽的小院变得有些闷热。
远处不知何处传来蝉声,听着有些令人心烦意躁。
便如周通此时的心情。
当他知道陈留王到了,茅秋雨也到了巷外的时候,这种烦躁更是到了顶点。
……
……
(去看舞台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