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口!”李典收低声喝斥她,往屋子外看了一眼,生怕老父母听到。
“柔儿不是那样的人,定是京中出了什么变故了。”
苗氏听不进去:“人是会变的。父亲那些学生,年年争着往咱家送礼,左一句‘恩师’右一句‘恩师’,现在咱家落难了,书信都没一封。”
“柔儿和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但凡小姑子顾念着一家人,打发点银子,也能以银钱抵了老的小的劳役,可如今连个回信都没有。
当初她嫁到高门,家里怕她在婆家受委屈,几乎贴了全部的家当,给她当嫁妆,可如今,见死不救,她的两个侄儿都要死了!
苗氏抱怨了几句,哭得伤心。
竹床上,李石勉眼睛睁着,没有半点精神气。马氏坐在一旁一边给他揉着脚,一边掉眼泪。
屋里就这么大,大儿和大儿媳说的话,他们哪里没听到。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我的柔儿不是那样忘恩负义的孩子。”
“恩,她不是。”好半晌,李石勉才开口。
“老爷。”马氏捂着嘴,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夫妻俩几年未得到女儿的回音,又无法辩驳儿媳的话,知道儿子儿媳心里抱怨,又无法为女儿张口,心忧着女儿的处境,一颗心犹如在火油里煎一般。
“有人在吗?”夜里柴门外传来的声音异常清晰。
夫妻二人并不以为意,直到门外又唤了一声:“有人在吗?”
“有,有人。”夫妻二人便听到小儿媳应声。
“是什么人?”马氏擦了眼泪也出了屋。
“见过老夫人,少夫人,我是上庸吉祥药铺的掌柜,我姓柏,我们京城总铺正好送药材来,有人给你们稍来东西,我便给你们送了来。”
京城送来的?马氏心里扑通扑通跳,对着那柏掌柜行礼。
“老夫人别客气。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过几天我们商队还会往京城去,若有回信,可以上我们铺子找我。”
“好。多谢您了。还劳您跑一趟。”
“老夫人客气了,应该的。”那人拱了拱手,转身走了。
戚氏那边,等人走了,正想把门口的大箱子搬进屋,哪想却沉得她半丝都抱不动。马氏又喊了两个儿子出来搬了进去。
听到动静,李石勉等人都出了屋子。
“有说是谁送来的?”
马氏不说话,嘴唇哆嗦着,望着那个大箱子,想看又不敢。
戚氏冲李石勉摇头:“只说京里送来的。”
“打开看看吧。”李石勉心里也隐隐带着期盼。
箱子被打开,里面的东西被包袱皮裹着,看不清是什么东西,面上一封信。
马氏拾了起来,递给李石勉。
李典收等人都凑过来看。
呃……
“大哥的奶娘?”李典藏看向他哥。
“我的奶娘?”李典收一脸的纳闷。他有奶娘?他怎么不知道?
马氏也一头雾水:“你们三兄妹都是我奶大的,以前家里穷,你爹的俸?支应不了一大家子,哪有钱给你们请奶娘。”
前一页写的都是在李家做奶娘,想念哥儿,诸如此类的话,李石勉很快扫了一眼,把第一页递给大家,接着看第二页。
才看了几行,手就哆嗦起来。
“老爷?”
那信越抖越厉害,竟是握不住了。
马氏见他一副站不稳的样子,把信一把抢过来,才看了几行,嗷的一声瘫软在地。
“母亲!”“祖母!”
“我的儿……”马氏哭得撕心裂肺,眼泪如绝了的大堤。
李石勉站在一旁老泪纵横。
李典收两兄弟接过信,一看,信上一句:“令嫒于建文四年六月二十,难产而亡,一尸两命,独女悲伤过度,随母同去……”
“妹妹!”两兄弟泪下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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