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昭抿了抿嘴，既没有做声，也没有否认。

傅氏随安慰她说:“不要紧，女子出嫁，紧张是难免的。记得当年我嫁给你父亲的时候，也是这般紧张，怎么也睡不下，你外祖母听说了以后，反倒是急坏了，大晚上的来我屋子里给我说了好些话，直到后半夜才有了困意。我也是后来无意间听你外祖母身边的丫鬟说起，那天晚上，你外祖母因不舍我离开，一个人在屋子里偷偷抹泪……”说到这里，傅氏语气一度有些哽咽。

说着，锦昭注意到傅氏眼眶微红，大概是想外祖母了。一年里，母女两个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怎么能不想。

锦昭欲言又止，半晌才说道:“外祖母也是疼爱你才会如此的，锦昭嫁人了，以后也会常常回来看你的，到时候可别嫌女儿烦了才好。”

此话一出，傅氏竟摆手笑说:“怎么会嫌你烦呢，你能回来，我自然是高兴的，你可要说话算数才是，莫要匡母亲。”

言语之间，表露出诸多的不舍。

此刻的傅氏，在锦昭看来，竟像个孩子似的。

锦昭点了点头，回道:“自然是真的，女儿岂敢拿话匡母亲你。”

说话间，锦昭突然想起了别的事，脸上的笑容渐渐敛了去，看着神情温和的傅氏，迟疑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女儿知道母亲不喜欢沈氏，虽未曾给过对方半分好脸色，不过碍于父亲的颜面，这些年倒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沈氏当初既然能不顾母亲和她的姐妹之情，可见她并非是值得深交之人，母亲平日里虽然无意争夺，可难保不会有别有用心之人，为了苏家，为了弟弟，母亲凡事切不可大意了。”

闻言，傅氏皱起了眉头:“休想，她以妾室的身份进府，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若是她还有别的想法，我绝对不会允许。当初我没能及早发现她的心思，以至于让她有了机会，这一次，说什么我也不能再让她胡乱。哼，她若是想打这个家的主意，可别怪我到时翻脸无情。”

看着眼前生气的傅氏，锦昭心里大概有了数。母亲对当初沈曼心的背叛还耿耿于怀，当初有多信任对方，现在就有多怨恨。要是换做她自己，兴许也会像母亲一样。

一个可以置姐妹之情于不顾的人，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倘若她不甘心只做个妾室，那么她绝不能由着对方胡来。

锦昭抽回了手，握了握，说:“气归气，可别为了不值得的人气坏了身子，不管怎么样，我和弟弟都会在你身边的。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说这话时，锦昭更多的是心疼傅氏。为了顾全这个家，顾及父亲的面子，傅氏的隐忍，锦昭看在眼里，她暗暗发誓，只要有她在，就绝对不允许母亲受一丝一毫委屈。

傅氏一时征住，她没想到眼前的少女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在她眼里，锦昭明明还是个孩子，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说道:“瞧，我的锦昭儿真是长大了，懂得保护母亲了。母亲甚感欣慰。”

说着，傅氏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锦昭，目光里透露出满满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