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与苍蓝江交界处,两色深浅交会明显区隔了尧雍地界,官船停在悠悠蓝江上等候小舟驶近。
颜娧偏头回望了身旁的男人,狐疑道:“你怎么知道船尾藏了小舟?”
他挑眉笑得理所当然地说道:“这么好的金丝楠木船底,妳会没点想法那就出格了。”
船尾明显有切割痕迹,虽然隐藏得极好,对他而言仍非难事。
“说得我没搞怪皮痒啊!”她没好气努了努嘴,察觉他明显一滞,又回头觑了眼,凝眉问道,“我搞怪?”
说搞怪定没好下场,说不搞怪又对不起良心,承昀收了笑容,启口又抿了抿嘴,一瞧小舟棹近船尾里,和缓道:“到了。”
颜娧被他尽是难言之隐的模样气笑了,不就回答个问题而已,有必要这样?
见他转动开启舱门暗锁,不由得笑了笑,什么粗浅机关术都瞒不了他呢!
离开船底回廊,步出舱门,小憨宠扑面而来,在落入她怀抱前被承昀拦截,承熙不情愿地往颜娧挣扎巴望着,嘴里没忘抱怨道:
“小婶婶!坏!出门没带着熙儿一起。”
颜娧无辜地摆摆手道:“都醉得不醒人事怎么出门?我也是被夹带啊!”
承熙闻言,正想抬头对着承昀喊坏,一接触到承昀看似温暖眼眸,话语全咬在嘴里,委屈巴巴地偎入宽阔胸膛,软糯道:“醒来没看到小叔父,可想你了。”
此话一出惹来甲板众人噗哧声,方才可不是这样抱怨的!
这看人欺负的皇帝小儿!
还好船上还有个白露能制约,否则船顶都翻了。
承熙回望了众人,冷冷哼了声,又埋进叔父怀抱里。
承昀抓起怀里的娃儿,高举过头以小身躯挡着阳光,沉声问道:“熙儿还不说说,父王让你来做甚?”
小短腿在办空晃悠,勾着憨笑道:“来看着你有没有欺负小婶婶吶!”
“嗯?”他沉声暗示。
小娃儿不再晃悠的,四肢自然下垂,差点忘了小叔父的温柔只给小婶婶,只能接露在碗外的,为此扁了扁小嘴嘟嚷道:“皇叔父说,要学会八方锁,到了北雍先去君子笑住一阵子。”
“嗯?”他再次沉声暗示。
“再去如意书舍住一阵子,皇叔父说你订的房,空着也是空着,让我去填。”
还以为小叔父忘了问,原来只是等过完年问。
他的年少大好时光从此逝了?
颜娧嘴角抽了抽,承熙将成为书舍最年幼的学子?这承昀占了冰碧苑这么多年来,钱照付、房舍空,如今让承熙去蹭热也好。
原先冰碧苑是打着方便照料那片竹林,结果莫叔反倒在竹林里起了小竹楼,工队轮值同仁全住在那儿了,哪还需要她看顾?
承昀听完答案不甚满意,娃儿被放下后,自知地屁颠屁颠奔回大玩偶身旁,一句话也不敢吭声。
思忖了好些会,他凝起剑眉不悦说道:“父王懒散了。”
“怎么说?”颜娧不解,孩子丢学堂是不正常?
“帝王学以往他会亲自教授。”他的语调里带着显著扼腕。
想当初父王亲自教时,背不来解释不清楚都会受到大礼伺候,如今轮到承熙竟打着交给黎太傅的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