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候,我说自己想要交往一个男朋友,你总说一定要给我把关,让我极为不耐烦,我第一次发自内心觉得母亲你很烦,还对你吼,如今想起,觉得甚是对不起你……”
“上大学了,离开了家,没有了您的照顾,我的生活事事不顺,于是就想起了在家里可以懒懒散散的好,而在之前我总是把你的付出,给当作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啊,工作了,我进入了一家小公司,每天都很忙,回到家里和您通话,是我觉得既麻烦又安心的时间。
偶尔,我会在你的念叨下被说得睡过去,而有一次,您从老家赶过来这边,竟然找到我公司的老板说教了一遍,可吓死我了,当时,我还以为自己会被公司给开除,但没想到公司还真的给我放了假。
也是那时候开始,公司其他同事就有些羡慕我能有你这样彪悍的母亲,竟能把公司上层说服,只要完成本职工作,就给我们员工足够的休息时间。
而不是在同样的时间内,完成本职工作后,还会疯狂压榨员工的每一丝劳动力。
当然,也因此我们公司在同行里,成为了最讲效率的企业,成功从一众同行公司内脱颖而出……”
古月时说的东西有些琐碎、也有些杂七杂八的,但就是这种琐碎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在打动作为当事人的森下老太太。
幽谷香奈作为旁观者,比森下老太太看得见更多、也听得见更多。
古月时说出的话,其实都是一旁女幽灵呢喃出来的东西。
然而,女幽灵说得更加杂乱,古月时显然是对这些内容做了一些加工。
不过,也只是一些语句上的排序、修整而已。
少年依旧是个传声筒,在帮助森下小姐,与自己的母亲进行一场跨越生死的沟通。
明明话语的内容没什么特别的,也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但配合眼前的一幕,却偏偏就是能触动她的内心,不知不觉,眼眶就已经湿润了多次,但都被擦掉了。
“您说,像是您这样的母亲病倒了、住院了,我不连夜赶回来,那我还是您的女儿吗?
您说,是您的病倒入院害死了我,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命运让我只能陪伴您到这里?
对于自己的死,我不怪您也不怪哥哥们,我只怪我自己,为什么在清楚自身很疲惫的情况下,就是忘了去打个车子过来呢?
意外,让我失去了来到您身边陪伴的资格,而您的自责则让我无法安心地离开这个世间。
母亲、妈妈,我想送你一束花,一束红色的康乃馨,表达我对您的感激,也由衷地希望您能健康长寿下去。
正如你因为我在责怪自己一样,我也正因为您的情况在责怪着自己!”
听到这里,森下老太太有些失神起来。
“她在这里吗,她在这里吗?”
她急切第问道。
“您的女儿,希望您能好好地活下去,不要责怪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古月时看向床边的森下小姐,她在自己转述话语的诉说中,逐渐从死人的模样变成了活人的状态。
整段诉说看似很快,但实则非常漫长,足足有两个多小时那么长,时间也从下午来到了傍晚。
此刻,夕阳的光辉透过窗户从外面照射进来,在眼泪溢满眼眶的模糊视线之中,森下老太太好像就在霞光里面,看见了自己已经过世的女儿。
古月时站起来走到幽谷香奈的身边,把少女拉出了病房,在女孩不解瞧过来的时候,他轻声开口了。
“你都看到了,这個世界上所谓的幽灵,有可能就只是别人魂牵梦绕,都想要再次见上一面的已故之人而已。”
幽谷香奈看着病房里的感人场景,事实就摆在自己的眼前,她直接信服了这话。
“话说,在旁边站这么久,你的腿酸不酸?”
就在幽谷香奈对帮助幽灵完成遗愿的事情,逐渐产生一股油然而生的使命感的时候,古月时就打破了这种正在酝酿的神圣感觉。
“现在,是问我腿酸不酸的时候吗?!”
幽谷香奈很想这么问,但膀胱传来的紧迫感,却让她的话变成了。
“比起腿酸,我现在更想去上厕所,这里哪里有厕所?”
“除了病房里的独立卫生间外,那边还有个外面所有人都能用的公共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