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锦扶住皇后,心急迁怒:
“梁公公可吩咐完了,皇后娘娘的头疾才刚好些,怎的昭阳宫生事……”
见状,梁遇寅也跟着诚惶诚恐地告罪,得到皇后摆手示意后,道:“其实还有一件喜事……”
皇后强打起精神:“什么喜事?”
“既然贵妃娘娘被禁足,自是不适宜再协理宫务了,皇上有旨,内务府诸事便交由皇后做主处理了。”
将被分出去的宫权拿回手中,这是多少宫斗文中皇后苦心孤诣,踩着旁人鲜血也要完成的事。对皇后来说,则没那么大的执念——被贵妃分走的一部份宫权,是内务府那边儿的事,油水多,好立威,琐事既多又细,正适合贵妃这一等富贵闲人拿来作威作福。
多年来,皇后宠爱平平,却深得皇上敬重。她不像贵妃,对宫中后妃有诸多意见,但只要她对什么事儿开口了,皇上肯定不会置之不理,手握中宫笺表,又是由先帝赐婚的嫡妻,她的地位稳如泰山,实在很不必为点小事争得面红耳赤。
梁遇寅不着痕迹地抬眼,观察了一下皇后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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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要传太医啊?
皇后微笑:“本宫知道了,建章宫事忙,就不留公公了,福锦。”
“奴才告退。”
待福锦送走梁遇寅,一脸担忧地回来,看到娘娘脸色都发白了,不禁忧心。皇后闭目不语,须臾:“把薛让带上内务府的账一起召过来。”
薛让是内务府总管。
他是贵妃的人,该部份宫权要正式收回手里,必须先看遍账册,免得有闲得发慌的贵妃在里面埋钉子,平生事端。
虽然不乐意揽权,份内的事,皇后会做好。
太后当年挑选太子妃,先从家世出发,楚思芸和容雪施的家里一文一武,独她是出了名的沉稳。沉稳是美化过的,她嫡兄称她为“百年难得一见的王八性子”。有一次太后设局考验她,让宫女故意屡次在她身侧失手摔碎盘子,猫儿从桌下钻过,又往她鸡汤里多洒了许多糖,她就得了个“稳重”的考评。
一直到席面散尽,她才慢悠悠地跟嫡兄提起:“方才宴席上我怎么好像听到身旁有异响,腿侧又一直有茸毛掠过?”
嫡兄:“没看出来,我看你吃得挺香的。”
“那碗汤味道香甜,的确不错。”
等赐婚的旨意从宫中颁下,太后又把这事当作她慧眼选贤媳的美谈,皇后和她哥才知道妹子经过了此等考验,还有那碗加了致死量白糖的鸡汤不是宫中特色调味,而是想吓她一跳,引她失仪。
老人家不知道的是,她不是稳重。
她只是没反应过来。
因为出身世家贵女,皇后哪怕嫁谁,也是奔着执掌中馈的当家主母去的,当家的功夫不差,只是后宫是比王府更大,更刁难人的一个地方。为了娘家和日后的体面,她不能顺着性子来,当起了全年无休的六宫之主。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摸鱼是路人。
“姝常在侍寝过后还能抄完十次《女诫》的精气神,若是能借给本宫一用就好了,”在建章宫里,皇后不禁说起傻话,也生了点将她提拔上来辅助自己的心思,只是转念想到:“出身和位分是低了点……”
她悠悠长叹。
若是不执宫务,只要有家世或宠爱在身,这后宫的生活,可真是悠闲惬意!
耿姑姑劝慰:“娘娘现在的身份地位,是多少女子的毕生追求呢!”
“其实本宫的毕生追求没那么高……”
人各有志。
那厢,倚竹轩就有个志向特别远大的,正在苦练舞蹈。
玉素姑姑只用帮她学基本功,更多的舞蹈动作,则是她自己向系统购买的。陈答应嫌玉素姑姑教的舞蹈太难,便向姜娴问起:“我不想学姑姑教的了,我也跟你学一样的。”
姜娴:“我跳的是我的自创舞蹈,你不一定喜欢。”
“跳来给我看看嘛。”
姜娴无可不可地点点头。
接着便将她叫到自己新搬的主殿来,陈答应看到小花园里三根两米高光秃秃的柱子,被固定了在地里,奇道:“这是何物?”
只见姜娴在两柱之间借势,足尖一蹬,整个人轻若无物又似富有弹性,眨眼间便立于其中一柱之上。
因为不是正式演出,姜娴没穿舞衣,就穿着很寻常的宫装,低眸看向地面目瞪口呆的陈答应:“你想学这个?我教你。”
只见陈答应维持着仰望的姿态,缓缓往后退……
姜娴:“你别跑哇。”
“我还是跟玉素姑姑学吧,一个答应的俸禄不足以让我拿命去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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