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腊月里,皇帝向太后道喜,直叫众人都吃了一惊,一则是帝后瞒得这样严实,再则小公主才半岁大,皇后这福气真是常人难有的。
消息从长寿宫四散开,彼时淑贵妃因孙修容染病,正要出门探望,可是二皇子跟在她身后一定要同往,淑贵妃忌讳孙修容病着,不想带儿子去,在门前哄着他好说歹说,却是这时候传来消息,说皇后有身孕了。
淑贵妃蹲在地上扶着儿子,呆呆地仰望着尔珍,沣儿则咕哝着:“母妃你早些去早些回来,我怕见不到你。”
“你总有一天要离开母妃的,不能时时刻刻都跟在母妃身边,从前的你多听话多乖,这是怎么了呢,几个月过去了你还没好吗?”淑贵妃忽然崩溃了似的,含泪瞪着自己视若珍宝的儿子,“你打算纠缠母妃到几时,打算一辈子都这么没出息吗?”
二皇子瘪着嘴,泪眼汪汪,想要靠上母亲的肩头,却被淑贵妃强行推开,他终于哭出了声,一发不可收拾,乳母们在一旁也不知所措,淑贵妃却凶狠地说:“让他哭,让他哭个够,你们谁也不要管他,我受够了,他不疯我也要疯了。”
孩子哭着依旧要母亲抱母亲哄,虽然淑贵妃一再把儿子推开,可沣儿却只要她一人,结果到头来母子俩抱在一起哭,边上乳母宫女们都是唏嘘不已,尔珍与众人一道把母子俩送回了屋子里,好半天才都冷静下来,二皇子乖巧地捧着淑妃的脸说:“沣儿听话,娘不要哭了,沣儿听话……”
尔珍听得心酸,淑妃那么疼爱自己的儿子,哪怕二殿下从此一蹶不振甚至痴痴呆呆,她也会守护他一辈子,是自己的一句话让她失了神,皇后又有了身孕。
来年夏末秋初,这宫里可能要迎来嫡皇子,这对淑贵妃是很大的打击,她原以为至少要等上两三年,可那年轻的被呵护着的身体,又一次让她陷入恐慌中。
许久许久,母子俩都平静了,二皇子乖乖地跟着乳母走了,宫女们奉来热水供贵妃洗漱打扮,她重新收拾了一遍后,如约到永宁宫探望生病的孙修容。
屋子里林昭仪等人早已经在了,孙修容是风寒发热,病了几天已经好转,靠在床头与众姐妹说说话,虽然皇帝早就不怎么关心她们几位,总算还有姐妹们能慰藉寂寥。
不过今日桌上堆了一堆东西,淑贵妃一进门,林昭仪就对她说:“是皇上送来的,派周公公送来的,太阳真是从西边儿出了。”
淑贵妃嗔道:“皇上向来是关心你们的,可不能说没良心的话。”
林昭仪撇撇嘴,请贵妃坐下,立时就笑问:“贵妃娘娘,上阳殿的喜事,您可听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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