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比较重要的有来安里的陈如记,西门附近的仲根记,公余里的郑三记等,这些都是旧上海老字号的派报社,已经存在了几十年,甚至有的已经父承子业传了两三代人。
陈强所去的这家派报社就是来安里的陈如记。
陈如记应该算是当时旧上海最大的派报社了,他们有两间大的分拣仓库,这里不仅能找到上海本埠所有的报纸,还能找到天津的《大公报》、北平的《世界日报》、广州的《民国日报》等外埠的报纸。
之前的陈强当了许久的报童,和陈如记的伙计都熟悉,来到陈如记的分拣仓库后,很快的便挑了七八种的报纸。
背着沉甸甸的报纸走出报社,陈强突然觉得有些心虚,他偷偷摸了摸兜里,那仅有的一块大洋已经变成了身上的报纸,如今兜里只剩下一些饭钱,大概够吃三顿饭的,若是这些报纸卖不掉的话,他第二天就要饿肚子了。
一块多的大洋,其实也没有买到多少份的报纸。
以最著名的《申报》为例,同治十一年《申报》刚刚开办的时候,每份零售价八文钱,光绪四年涨到了每份十文,光绪二十五年又涨到了每份十二文,光绪三十二年的零售价是一分四厘,宣统元年是两分钱,宣统三年变成了三分钱,到了1926年,已经涨到了四分钱一份。
当然,这四分钱是《申报》的零售价,派报社一般都是零售价的五折或者六折拿货,卖给报摊或者报童,则是七五折或者八折。按着八折计算的话,陈强购进一份《申报》需要花费三分二厘,卖四分钱一份,能赚八厘。
一枚大洋是一块钱,全部用来购进申报的话,只能买到31份《申报》。
不过《申报》是当时全国最贵的报纸,张数也是最多的。旧上海另一大报《新闻报》,当时的售价是三分六厘,其他的像是《时报》、《时报新报》要便宜的多,诸如《晶报》这种好几天才出版一期的小报,售价更是便宜。
陈强心中大致计算了一下,如果这些报纸全都能卖出去的话,除去成本他能赚到三毛钱。
三毛钱作为一天的饭钱,是绰绰有余的,甚至还能有一毛剩余,当然这点钱是不可能吃到荤腥。按照当时上海的物价,一个鲜鸡蛋都要卖两分六厘,街边摊卖的茶叶蛋要五分钱一个,陈强可舍不得花掉一天收入的六分之一去吃一个茶叶蛋。
“真是穷的连茶叶蛋都吃不起了。”陈强心中吐槽着那个“茶叶蛋”的梗。
随后他离开了陈如记,快步朝着火车站的方向跑去,遇到人多的地方还会吆喝两声“卖报”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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