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儿的呼吸已经微不可察。刘月抱着她。怀中人的体温正从她身上流失。刘月恐慌地像一只被狐狸袭击的刺猬。别走。别走。他的眼泪一直流着,滴在魅儿的头发上。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苦和冰冷彻骨的恐惧。
怀里魅儿微微动了一下。刘月松开臂弯。她还在笑。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在笑。
“墨…墨少爷……”
她说话轻得几乎听不到。刘月附耳上去:“我在这儿。你说。”
“我好爱你。有你真好。”
刘月孩子般流泪哭泣着:“你别走…我求你。坚持住好不好……”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十方戒里取出一堆治疗卷轴,对着魅儿撕开。然而,平日里被佣兵们仰仗救命的治疗卷轴,却在魅儿身上起不到一丁点作用。刘月一张接着一张地撕开,结果却没有一张奏效。
他又急又怒:“这是什么鬼东西!”他把治疗卷轴摔在地上。
怀中魅儿的气息已然断绝。刘月再跟她说话。她不再回应。体温完全从她的身体上散尽,肌体更是渐渐僵硬了。
刘月坐在地上。魂飞魄散。他感觉自己的魂魄也随着魅儿的死而飘到了不知名的地方。他就那么愣坐着,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他仿佛要把时光坐穿,让一切回到一开始。
满打满算,跟魅儿相处的时间不到四十天。但此刻,刘月却用光了半辈子的力气。他感到一种心底蔓延上来的孤单。即便云逍遥在旁边盯着他,说些安慰他的话,这种孤单依然不能被驱散万分之一。
“魅儿……”
云逍遥好容易才想到刺激他的办法:“你忘了?你师父也许能救活她。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咱们得赶快回到安全的地方去。”
刘月顿时站起来:“对!还有师父!”他挣扎着爬起来。远处传来一阵阵轰鸣声。
“怎么回事?”
云逍遥道:“看样子咱们这是刚刚出离百荒冢。死域现象很可能也影响了传送卷轴的效果。八成奇美拉那家伙还不知道咱们在附近,正在百荒冢里大发脾气呢。”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刘云二人的斗气和魔力都恢复了一点。刘月用治疗卷轴给云逍遥稳定下伤势,道:“还得散。从这里赶到无尽回廊入口,一路上全是荒原。要是被奇美拉察觉到咱们的气息,咱俩还得玩完。”
云逍遥沉默了一下:“你不恨吗。”
说不恨是假的。但刘月更恨的不是奇美拉,而是自己。自己太弱小了。弱小到逃命的时候还得让魅儿断后,弱小到面对奇美拉的追击,自己只能躲藏,甚至连一丁点跟他对抗的勇气都没有。
他何尝不想拼尽全力跟奇美拉一战?哪怕战死。即便被他所擒,也比这样窝窝囊囊地躲藏逃窜强。可他不能。
理智告诉他,自己根本无力同奇美拉对抗。媲美人类十二阶强者的存在。对方认真起来,一根手指头就能要了他的命。他要活着。他要把魅儿救活。他要把魅儿带回家去,介绍给爸妈认识。他不能就这么死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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