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来?”周世文按捺着怒气。
“我像是缺钱的人吗?”裴瑾笑了起来,“钱都捐了,能多建几所学校,多救几个艾滋病儿童,有什么不好的?何坤得感谢我,要不然就凭他的所作所为,恐怕要永世不得超生。”
周世文沉默片刻,说道:“对不起。”
“不要紧。”裴瑾说,“我是有私心的,我看他不顺眼,出口气而已。”
周世文清了清嗓子:“那么,我请你吃饭。”
“可以。”有人能陪着吃饭打发时间,裴瑾求之不得,“你定地方。”
周世文想了想,实话实说道:“还是你定吧,我就知道那么几家饭馆,估计你不爱吃。”
“那也行。”裴瑾很乐意给自己找些事情做打发时间。
他在网上筛选了一遍距离周世文工作地点不远的菜馆,选了一家最近刚开张但口碑不错的网红店。
特色是养了一店的猫。
当天,周世文迟到了半个小时,他到的时候,裴瑾正在用逗猫棒逗一只加菲猫,棕黄色的猫看起来笨拙,但十分灵活,用爪子去拍,周世文连连道歉:“不好意思,路上碰到点意外。”
裴瑾兴致正浓,哪里会计较这些,他把站在沙发背上居高临下看着他的那只暹罗猫抱下来:“不要紧,我最多的就是时间。”他把菜单递给他,“点菜吧。”
“你点吧。”周世文又推过去,“是我请你吃饭。”
裴瑾接过菜单,摸了摸怀里的猫:“你们家哪个菜好吃,点给我看看?”
猫给了他一根柔软的尾巴。
裴瑾失笑,把它放回地上,在菜单上随意勾了几个,便和周世文说起何坤的事来:“我看到新闻了,人抓住了?”
“嗯,他和赵信都被抓了,在家里搜出了不少证物,铁板钉钉跑不了了。”周世文眉关紧锁,“就是韦正,他正好回了老家,给他跑了,可惜!”
“正主抓到不就好了。”裴瑾漫不经心地说,通缉令一发,三年五载,基本上都能抓到,没有钱没有人,要在当今社会流亡谈何容易?
周世文脸上露了些笑意:“这倒是,观察了五六年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不容易。”
“那要不要庆祝一下,喝点酒?”裴瑾问。
周世文摇了摇头:“不喝了,还要开车呢。”
“忙成这样,看来我上次是白做媒了?”
周世文无奈极了:“你不提我都要把这件事忘了。”他注视着裴瑾的双眼,诚恳道,“谢谢你,可是我想,我现在可能还不适合结婚,我宁可再等一等。”
“这是你的事,你自己决定就好。”裴瑾笑了起来,略有怅惘,“你和我不一样。”
周世文一心一意投入在工作里,忙碌的工作虽然使得他无暇恋爱,可也过得十分充实,偶尔独处更是必要的调剂。
可他不是,已经很少有什么事能吸引他的兴趣了,大把的时光无处抛,只好找人做伴。
朋友,女友,公司,案子,都一样,他只是想让时间过得快一点。
作为一名警察,周世文能够甄别一个人是否在说谎,他看得出来裴瑾说的是实话,可正是这样,他才觉得不解。
从外表上来看,他应该比他还要小一点儿,就算保养得宜,最多也是同龄,可他对金钱没有兴趣,愿意无偿协助他们破案,对女孩子特别照顾(徐贞已经说了百八十遍了),会和他谈心,帮他做媒。
如果在他的年龄上加上五十岁,那这一切还说得通,可他还那么年轻,怎么就总让人觉得迟暮呢?
还是说,有钱人家的孩子打小要什么有什么,所以缺乏进取心?周世文百思不得其解。
菜上来了,裴瑾逐个点评:“肉质不够新鲜,笋有点老了,盐放得太多,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周世文:“……”他还想说怪不得挺出名,菜的味道还不错。
“不过猫还是养的不错。”裴瑾摸着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沙发上来窝在他腿上的英短,低头微笑,“很亲人,挺可爱的。”
英短仿佛听懂了他的话,趴到了桌面上,伸出爪子,对准目标狠狠一挥,裴瑾刚买不久的新手机就这样被毫不留情地推到了地上,屏幕顿时裂了。
更惨的是,这个时候,来电话了。
碎成一块块的屏幕上显示着来电,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车里的音响放着一首老歌,有个沙哑的女声轻轻哼唱:“莫再虚度好**,莫教良夜轻易跑——”
裴瑾看了她一会儿,慢慢笑了,温和道:“晏小姐,如果你遇到麻烦,可以说出来,或许我能帮到你。”
晏岚笑一笑,声音凄然:“我想红,我要走投无路了。”
裴瑾露出讶异之色,晏岚垂着头,粉颈柔美如天鹅:“程渊对我不放心,虽然我已经发过微博澄清,但反转也不难,他要置我于死地才放心,甘茹雪要排挤我,易如反掌,原本给我的代言和广告都被取消了。”
顿了顿,她又说,“有个老板……喜欢我很久了,我的经纪人一直在劝我接受,因为我们都承担不起得罪他的下场,我已经山穷水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