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去忠顺侯府的时候,发现他府上还有客人。”
“客人?”宋珩迎上他的目光,听他继续把话说完。
“有婢女端了煮茶的器皿往里去,金宗留一家子可都是在哈密呆了几十年的,早喝惯了奶茶,谁还大半夜的煮茶呢?”
宋珩一愣:“除了我们几个京师来的,当不会有别人,你是说,许振?”
宋琰意味深长看向宋珩,“你说若是金宗留在这个时候见许振,他们会聊什么呢?”
“玄玉的意思?”宋珩拧了眉:“金老头想和许监军联手?”
宋琰半眯起眼,见火候差不多了,方对宋珩开口道:“所以我得及早将许振争取过来。”
宋珩果如他所料,没有反对,而是锁紧了眉头:“许振可是太子的人,如何争取?”
宋琰哈哈一笑:“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小弟自有办法。不过,眼下得找个能与他说上话的机会。”
他沉吟着:“不如明日查看军备的时候,我找个机会单独与他说几句。”
“玄玉。”宋珩皱了皱眉,往前欠起身子:“你就这么找他说话,信不信金老头转头就知道了。”
宋琰蹙起眉头,没错,在忠顺侯的地盘,要瞒着他和许振打上交道,实在是太难了,这也是他一直以来在考虑的问题。
“那如何是好?王兄可有办法?”
宋珩歪头挑起一侧嘴角轻笑:“我倒是有个主意。不过,这人立场不明,玄玉若是劝服不下又当如何?”
宋琰好整以暇一笑:“那就将他交给王兄你报仇如何?”
送走许振之后,已近子时。
金宗留躺在床上,脑中思绪仍然纷呈混乱,这次必须一击即中!
许振这人到底可不可靠?
看东宫的意思,宋珩也是自己人,可那就是个混子、搅屎棍!
整日里带着个女人跟在宋琰身后跑动跑西,一点儿忙指望不上。
他越想越不放心,对于看人,混迹草原沙场三十多年的忠顺侯,对风吹草动都格外警惕。
许振这人,看起来淡泊得很,他最怕这样的人。
他喜欢有**的人,爱财,爱名,爱酒,爱赌,或是爱女人。
男人很少有不喜欢这些东西的,只要知道对方喜欢什么,他就有办法对症下药。
可这人,他有些看不透,关键是他还聪明。
一个让人看不透的聪明人,敢用吗?
可如今不用他又能怎么办呢?
火雷他有现成的,他的人也不在宋琰的监视范围内,这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他坐起身来,披上外袍出了寝房门,穿过厅堂来到房门口:“来人。”
“是!”
即使在凌晨,门外的护卫也丝毫不敢懈怠。
“派人盯着许监军,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盯好了。”
“是!”那人领命而去。
金宗留走回床榻边,又将晚间那计划在脑中过了一遍。
若许振这边没有问题,只要楼鄯那边选好了地方,他们就可以开始动手了。
窗外天色已开始发青,他终于阖上了眼。
许振住的地方离宋琰与宋珩的院子不远,只隔了一条街巷,等他从忠顺侯府的马车下来之时,街巷中洒满月光,夜色安宁,四下一片寂静。
他淡然进了屋,一抬眼,发现靠墙案几上多了一盒香,忙锁了门,将墙角青瓷莲花炉挪出来,取出那篆香放置隔片之上。
青烟映着莹莹烛火,袅袅升腾而起。
他闭上眼,心头默念着香中传出的讯息。
半晌,方将隔片上夹杂着白点的香灰拨进香炉里,再换了一盘普通的松檀香放上。
和衣躺下,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