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看向她,伸手轻轻替她擦拭眼角,容色平静下来:“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如今仍然不知道当初告密的是谁。”宋珩无奈一笑:“我不敢贸然将你拖下水,你知道这有多危险。”
“无迹哥哥。”灵芝颤声开口,她第一次知道他身上背负着如此沉重的担子,怪不得他的过去都隐藏了起来,怪不得他以那般荒唐的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
她看着那双如深潭般不见底的眸子,此刻忧伤浮在水面,让她心疼得几乎要碎开。
她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安慰他,只伸手紧紧攥住他大手,轻柔地,怜爱地,珍惜地,握住他修长白皙带薄茧的手指。
宋珩感受到她的心意,将她拥入怀中,闭上眼,一心一意嗅着她发间清香,心似春风拂过静水,涟漪轻轻漾开,所有的过往都化入水中,静静沉入潭底。
很快进入七月。
关于忠顺侯的军情邸报已送至京师。
忠顺侯勾结楼鄯,意图谋反,证据确凿,在抢夺哈密粮仓一战中意外身亡,其家属一应人等,将在与楼鄯之战平定之后,随大军押解回京。
宋琰收编了哈密卫剩下的军队,正式与楼鄯开战。
而忠顺侯让人送出的那封密信,刚刚出了哈密城,就被宋琰早安排下的人截获下来。
邸报以密报的形式直接送入了皇上手中。
宣德帝大喜,却将此事隐瞒下去,直到八月初,宋琰率大军占丹达草原,直扑楼鄯城,围城三***降楼鄯,这才将忠顺侯之事一应宣诏天下。
郑国公周腾芳也因忠顺侯造反之事而受牵连,夺其太子少保之职,罚俸三月。
这着实是很轻很低的处罚了。
“……国公爷,朕也是无法,朝臣众目睽睽,若说完全跟您这边没有关系,怕也说不过去。”
宣德帝下了朝,往太极殿走去。
周腾芳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眉毛胡子都要烧起来。
怎么他事先一点儿信都没有收到!
金宗留什么时候败的?有没有留下什么他的把柄?
许振为什么也没有信来?还有那个宋珩,东宫不是说收买他了吗?
他一头雾水!
唯一明白的就是,这场仗宋琰赢了,不是与楼鄯的战争,而是与东宫的战争,宋琰彻底赢了。
他咬紧了牙,面色沉如锅底:“皇上,可是只凭平远王一面之词,就将忠顺侯一个侯爷斩杀,就连他金家两个儿子都死得不明不白,恕臣心气难平!”
宣德帝面色也不好看,造反还不能杀?没牵连他周家已经够好了,就这样还怪自己处置不当?
他埋着头不做声,直走到殿内金銮椅上坐下,方叹一口气:“国公爷,军报上都已写得明明白白,金宗留占了粮仓关了城门,将陕甘总兵拒于城外,这不是谋反是什么?何况还有楼鄯年年向他进贡的礼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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