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风黑眸幽深,一眼看不到底,一抱拳,稳稳道:“臣奉皇命统领兵马司,兼管羽林卫,肩负重责,自当一切以圣上为重,以殿下为重。殿下若有吩咐,臣定当万死不辞。”
一番话说了等于没说。
宋玙莫可奈何撇撇嘴,这人跟他爹程铨一个性子,滑头得狠,明明是他找上门来想和他合作的,偏偏又把事儿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宋玙挠挠头,他是个急性子,又不知该如何委婉绕圈子,一咬牙,干脆直接道:“那若是让你带人围了秦王府,你办不办?”
程逸风嘴角直抽抽,这般蠢话,亏这殿下说得出来,皇上都没发话呢,他就要明着让他去办了秦王。
程逸风微蹙起眉,知道以宋玙的脑子,与他兜圈子他怕是听不明白,只好苦口婆心尽量说得直白一些:“殿下,师出无名啊!秦王如今只是牵扯到安家的案子里,就连圣上,无证据证他有罪,也只得先暂解他手头权柄而已。”
“殿下这般防患于未然,只怕不但防不了,还会引火烧身。”
宋玙听他这话确实在理,也是处处为他这个东宫考虑,对程逸风的立场倒是更信了几分。
他眉头纠结成团,思来想去,挠挠头,“那依你说,怎么防才好?”
程逸风小麦色的脸庞闪过一丝冷峻:“斩草除根。”
宋玙眉心一跳,是要斩草除根,可关键是怎么斩才能除了这根?
“可不能直接对付他,难道要派人暗杀不可?可他身边随时都有影卫呀?”
程逸风暗自叹了一口气,循循善诱道:“再过几日,就是殿下寿辰,东宫可是要设宴贺千岁的吧?”
宋玙心跳骤然快了几分,从榻上往前微微倾下身子,示意程逸风继续说。
程逸风垂着头,继续一字一顿缓缓道:“古有项羽宴刘邦……”
他话及此,停了下来。
宋玙虽不喜读书,这般出名的典故还是知晓的,眼中寒光一闪,一拍大腿,“鸿门宴!”
宋玙喜得站起身来,看着貌若寻常的程逸风。
程家一门果然了得,眼瞅着平时不声不响,这一动就能炸片天。
宋玙在心头盘算着,他的生辰宴,照宣德帝病情形势来看,还得将养,无法出席。
宋琰只要不是断手断脚,怎么也得来赴宴的,那到时候筵席之上,他自然就是最能说了算的。
而宋琰刚刚好被宣德帝卸了权,一个空手王爷,就算他有郭家相帮,有直隶大营的人相帮,山高路远,谁能护在他身旁?
再者,设宴不是在东宫就是在西苑,这两个地方,宋琰都没法带大批护卫,而程逸风如今管着半个羽林卫,只要他能将宋琰的人挡在外头,那宋琰来赴宴,不就成了羊入虎口?
宋玙越想越欢喜,已经能想象到宋琰似困兽一般被自己的护卫弓箭手堵在宫中的绝望神情,开心得几乎要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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