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恍恍站不稳,跌坐回椅子上愕然相问。
邢香师一声讥笑:“还能为什么?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会的不过是溜须拍马么?”
他语声中带着几分轻蔑:“还不是为了钱!听他说起过,有人承诺他将来永安坊分他三分利。”
三分利啊!怪不得,那是比现在给的每年一分利的分红多多了。
安二心头寒浸浸一片,双手紧紧捏住了座椅扶手:“那他上头的人又是谁?”
邢香师摇摇头:“不知道。”
他抬起头来,眼中一片死灰色,直愣愣盯着安二: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记得答应过我的,救紫玉,你得做到。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安二不置可否点点头。
心头却冷笑:救?送你们去阴间做鸳鸯吧!
审完内贼的安二老爷从兵马司大狱里出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又气又恨,立马命人去香坊拿人。
谁知,王掌事在得了安三老爷的飞鸽传书之后,又见邢香师被带走,早卷了包袱溜之大吉。
待安二带人赶去时,已是人去屋空。
安二气得将一屋子香炉香罐砸得粉碎,跑了一个外贼,那内贼他一定要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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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庭就似那暴风中心的风眼,周遭已经波浪滔天,此间却异常平静。
她没将安二的计划瞒着安怀杨与槿姝。
是以灵芝不知道,安怀杨却知道揽翠园如今是多危险的地方。
好在此前因为徐氏如此明目张胆的害他,他在那之后就搬了出来,住到供客人歇息的正院倒座房去了。
至于三哥那边,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插手。
左手是安家人,右手还是安家人,他办不到去向严氏说明白三哥干的那些事情,也同样办不到帮他往安二身后捅刀子。
从他小时候无人看顾四处游荡开始,他就已将安府与自己划开了深深一道鸿沟。
想斗的自去斗,想走的自己走。
他照旧日日午后都去晚庭呆会儿,和槿姝商量着将来的日子,心头踏实又安宁。
灵芝怕槿姝不自在,特意每日午膳后就带着小令与翠萝避到沉香阁去。
炮制那药香给她丰富了不少经验,在藏书阁看看书,或是在小香坊内捣鼓捣鼓,日子过得自得其乐。
这日午后,外间日头炎炎,更衬得沉香阁内绿荫蔽天、幽静清凉。
小令与翠萝犯困,缩在一楼花厅榻上打盹儿,灵芝还精神奕奕的在藏书阁二楼翻阅香谱。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令一个趔趄,差点从榻上歪下来,猛地惊醒。
拉拉旁边正靠着墙睡得香的翠萝:“给姑娘送茶去了吗?”
翠萝迷迷糊糊揉揉眼,摇了摇头。
她们怕在楼上会吵到灵芝看书,通常都是在楼下候着,隔一阵儿给姑娘送茶送果子去。
或是姑娘有事情就喊一嗓子。
小令一直也没听见灵芝喊,估摸着算算时间,灵芝上一壶茶应该用完了,忙跳下榻新沏了一壶绿莹莹的碧螺春往二楼送去。
“姑娘!”
二楼一片安静,大开的窗棂处,一阵阵挟裹着热气的暑风吹进来。
小令端着茶盘往书架子后探头看去,没人?
她又往书案后看去,还是没人?
只有一把青釉冰裂壶和一个空空的茶杯搁在撂地的蒲团旁边。
小令慌了神,匆匆放下茶盘又在二楼犄角旮旯都找过一圈,完全没有灵芝的影子!
她“咚咚”踩着楼梯跑下楼,
“看见姑娘了吗?”
翠萝被小令晃醒,睁开眼摇摇头:“没有啊!姑娘不在楼上?”
小令“蹭”地往后院冲去:“我去看看茅房,你到旁边制香的几间屋子找!”
翠萝这才完全清醒过来,吓出一身冷汗,匆匆往旁边小香坊跑去。
二人回到花厅时,面面相觑摇摇头,都没找到!
心中同时涌起莫测的惧意:姑娘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