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在这一时,崔……先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别把自己熬坏了。”孟荧眼珠一转,就来了一句上辈子人人都知道、这辈子却还是禁语的名人名言。“还有,别叫我大小姐了,我从来也不是。”
崔中石对于方孟荧的观感很复杂。作为一个道德标准很高的人,他怜惜她的遭遇,赞赏她的善举,同时憎恶她的是非不分(天底下男人死绝了你跟个特务头子,有救命之恩也不行啊)。
但身为地下工作者,他第一想到的,是这个女孩子背后庞大的秘密。
她一个人左右不了大局,但大局底下千千万万的人命,却由不得他们任何一个人不小心。
同时,这个女孩子又是个极为有个性的青年人。
崔中石通过观察,得出结论。眼前这个病弱的妙龄女子不同于养在金屋里不识愁滋味的谢木兰,不同于天生就是贤妻良母的程小云,更不像是自家那个有着海派一切优点缺点的媳妇叶碧云。
她就如柳纤弱的身上每次都能看到极为强烈的自主意识,柔软而又坚韧。她不想被人左右,她是郑耀先的妻子,方家的女儿,但不属于他们。
她从来都是独立的。不管是人格,还是思想。
敏锐的他察觉到这或许对于党来说是一个财富。
所以在一些细节上,崔中石不会和她对着干,乖乖地去换了皂色长衫,望之就如教书先生一般,文质彬彬。
不过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孟荧坐直了身子表示尊重,继而道:“多余的话我不多说了,崔主任还是劝我姑父早点走吧。宫庶这个人远比你们想象中的可怕,多半已经觉出些不对劲儿来了。再晚可能就来不及了。”
“你说什么?这话可不好乱说啊……”崔中石几乎是下意识地说道。
“不用跟我装傻,我也不想跟你证明什么。只是为人子侄的一份心。我姑姑去的早,姑父这一辈子跟着方家不容易,我不想他老来不安生。”
孟荧猛喝了一口水舒缓了一下身体,接着道:“不是我吓唬你,这不是北平,方行长的面子没有那么好使。你不要新训侥幸。”孟荧发现和这些意志如钢铁的地下党玩心理战纯粹自己给自己过不去,索性直说。
崔中石冷静了下来,考虑了好一会,窗外暴雨打芭蕉,声如坠珠,直如珠帘一般把两人与外界隔离开来。孟荧一时感觉有些气闷,靠倒在拉伸床上,闭目养神。
一时间,这宽敞的病房里只听得见雨落声。
崔中石甘于寂寞,而孟荧却是心力交瘁。
系统这个时候上线,说:“宿主,看来一般的救心丸对你的心肺创伤已经不太起作用了。”
“我当然感觉的到。”孟荧吐槽,“别废话有更好的药嘛?真难受。”
系统担心回答没有要再一次承受她的怒火,赶紧道:“宿主,你还记得你要求为现代父母延寿的条件吗?要不要拯救崔中石这个悲剧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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