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江鱼碰见了许多持剑高手，但最大的区别在于，那些人只是以剑为兵，并非真正的剑修。天赋最为绝顶的影杀老祖孙无极，剑意也不如萧不凡这般精纯锋芒。

哪怕在太古时期，剑修依然是杀伐第一，专修剑道的宗门圣地，多如牛毛。江鱼曾经见过一名人族大能，陨落之时，脊背化作一柄骨剑，生生压垮了一片星辰。即便过了千万年，那片星域，依旧剑气纵横，生机寂无。

真正的剑修，无论在哪个时期，基本无敌。

萧不凡缓缓睁眼，仿佛世间万物，只有江鱼才值得开眼一看。一束锋芒精光，隔空射来，江鱼轻拂长袖，淡淡开口：“准备好赴死了吗？”

萧不凡面无喜怒，持剑起身：“我曾见过不少地仙强者，但没有任何一人的修为，如小友这般浩瀚，便如寰宇星空，连绵无尽。不愧为当世神话，自从我二人见面，我便有些后悔挑战小友了。”

蒋家数千亿财产，萧家满门性命。不管江鱼和他，是谁提起的这个赌注，都足以惊动国际，气势之宏大，胆量之惊天。在整个武界历史中，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江鱼皱眉道：“可惜，剑诀残缺，修为越高，受到的反噬越大。跨入地仙之境，只怕每日都被锋芒撕心，剑气噬骨。就算是地仙之躯，也抵挡不住几年时间。毕竟你体内的所有器官，也在承受同等修为的反噬。”

江鱼随便一语，摇了摇头。

萧不凡苦笑道：“果然瞒不住小友，我萧家自从修习无虚剑诀以来，所有核心成员，全都活不过百年。修为越高，死的越快。几百年来，只有我家老祖风鸣公，突破这个诅咒桎梏，活到一百六十八岁。”

他气度非凡，谈吐儒雅，必然是满腹经纶，学识源深之辈。

江鱼面带不解：“我与你萧家无冤无仇，事了之后，自会离去。何必趟这些浑水，自寻死路呢？”

萧不凡谈笑道：“我萧家坐镇港岛，五十年来，抵御外敌，剑斩宵小。阁下屠尽蒋家满门……”说着，他面带哀伤：“更废我萧家骄女的毕生修为，拼了这条命，我也定在小友手中讨个公道。”

话落。

萧不凡剑鞘一震，长喝一声：

“老伙计，拜托了！”

“铿锵！”

天地之间，若有长剑出鞘之声，那些站在远处观看的强者真人们，全都感觉到山顶上迎面拂来的轻风，居然蕴含着一阵浓烈的剑气。

“此等修为，可谓学究天人了。”

无数人震惊开口。

江鱼掀开眼皮，轻声道：“我也有一剑。”

一拍腰间，归墟出鞘，迎风而上，陡化三尺。当归墟扬天飞起的时候，江鱼后半句话，也在此刻说出：

“名为归墟！”

两股磅礴剑气轰然碰撞，最险承受不住的，是脚下山体。一声巨响，成片塌落，现场群鸟齐飞，野兽四散。鸟群遮蔽天日，仿佛举族迁移，远在几千米之外的人，都看见这一幕奇观。

正在观战的秦绘诗，看着这一幕，脑海中下意识浮现：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萧不凡峨冠博带，眉宇间，尽数风流。

“小友，我辈武者，尽不如你！这一剑，可称天人，不过萧某人这手中青锋，却也不是凡俗。”他畅快一笑，并指连斩。

江鱼同样一步踏下，以手为剑，举头头顶，而后猛地劈下。

心怀一口剑，斩尽世间人！

“这一式，为五行气斩。”

青芒当空，如天地一线，当头斩来。如今江鱼的修为，施展出五行气斩，上斩天穹，下灭九幽。如果孙无极在场，杀他只要三步。

萧不凡星眸中精光溢彩，哈哈笑道：“好一个江九荒，你在剑术上的修为，恐怖不在我之下了。既通武道，又懂术法，连剑道之术，你也能达到如此造诣。我绝对相信，如果当今世上还有人晋升陆地天仙的话，绝对是你江九荒！”

轰！

山巅垮塌了接近一半，浩荡山石坠落汹涌波涛之下，掀起了十几丈高的巨浪。远远看来，好像矿山爆破，威势骇人。

萧不凡向天而起，伸出五指往虚空轻地一握，与归墟交缠的绝世长剑，霎那之间激射飞来。翻手间，长剑轻鸣，此时的萧不凡，仿若君子舞剑，招式之中，风度翩翩。

“这一剑，开山！”

萧不凡翻掌一剑。

没有什么语言，能形容这一剑，仿佛天上仙人斩下。满目疮痍的九龙山巅，在剑芒落下之际，彻底崩碎，万千山石飞上百米高空，整座主峰，尽皆晃动。

萧不凡在斩一剑。

“这一剑，纳海！”

江鱼脸上涌现出一抹凝重，携归墟拔地而起。

滔天剑芒，长有百丈，当头压盖下来。江鱼神采飞扬，双眸开合之间，精芒狂涨。在萧不凡懵住的视线下，伸出洁白手臂，徒手按去。

“我这一条手，山难开，海难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