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瑶掂量了下手里的石块,步步朝着魏二娘走了过去。
“他们可不管孰是孰非,大家伙都看见了,我这额头上的伤是你砸的,我再动一动石块,这就叫私斗。”
拇指粗的铁鞭打到身上立马皮开肉绽,更何况挨一顿鞭刑,这可是要人命的。
“你,你这丫头,是不是疯了!”魏二娘被沈君瑶的话吓得面色苍白,但她转眼又想到了魏晴被宠幸的事儿:“你别拿这唬我,晴儿现在是城守的女人,我可就是城守的丈母娘。”
沈君瑶鄙夷的俯视着眼前的女人,讥讽的笑了出来,她故意凑到魏二娘的身前:“大家都是罪臣妻女,说白了,搁在那些良民眼里,就是个累赘。”
她又把玩了下石块,觉得有些不够尖锐,又蹲下身子换了一块棱角分明的矿石。
“你可别自作多情,少你一个,城守大人自然乐得少一祸害,费心费力的把你给兜出去,倒不如赏一顿鞭子,死活看天罢了!”
“沈君瑶,别以为说这些就能唬着我。”魏二娘连忙站起身来,这死丫头的话的确有道理,要是真挨一顿鞭子,罪民又不配医治,万一就死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沈君瑶看魏二娘那贼溜溜的双眸转了起来,到这时候,还嘴硬?
于是故意将手里头的石块朝前一扬,差丁点就扔了下去。
“啊!”魏二娘尖叫了出来,捂着头,忙不迭的往旁边跑,又防不胜防的摔了个跟头:“沈君瑶!我……我没私斗,全都是沈家那丫头。”
魏二娘还是怕了,沈君瑶眯着眸子,看着魏二娘边喊边跑远后,这才顺手将石块扔进了倒下的竹篓里。
“莫不过就是个纸糊的老虎,权当自己是个厉害的人物,可惜晴姐姐竟摊上这样的娘亲。”
周遭的人看的是瞠目结舌。
魏二娘那泼妇在矿区是无人敢惹,没想到平日里,生人勿进又沉默寡言的沈家罪女一两句话就把人吓得屁滚尿流。
“就是,哪有这样的娘,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她以为自个儿能重新成为良民,简直是异想天开……”
看热闹的人搭着沈君瑶的话,全都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只是这话音还没落下,那些人捣鼓了彼此,立即噤声,看见沈家罪女那张形似鬼魅的脸,他们哪里敢多说什么。
“散了散了。”
“别等着官爷甩鞭子过来,这才晓得不要惹是生非。”
人群唏嘘的散开了,各自又忙活着开垦矿石,而沈君瑶也蹲下身子,扶着装矿石的竹篓,只是隐约还能听见他们议论的声音。
“没想到那沈家罪女的脾气如此刚烈,连魏二娘的嘴都能堵住,真是没想到。”
“就是,大家别瞧她平日里不爱说话,竟也能说会道的主儿,以后还是少惹为妙,别惹了一身骚。”
沈君瑶眉心微沉,捏着矿石的动作越发的生硬起来,在应城,恐怕她这恶名也如在京都那样,早就远扬在外了吧!
她不甘心,一想到如此,便恨不得逃离应城,她需要忍耐,用不了许久,她定要回归京都,找那沈昭蓉一雪前耻。
沈君瑶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
就这时由远及近,矿区的军鼓声传了过来,只见一群身着兰色军服的大楚士兵涌了过来,各个手捏长矛,凶神恶煞的守在了矿路边上,偶尔有挡路的罪民,他们那里管的了许多,上去就狠踹一脚,把沿路两侧的人都清了干净。
沈君瑶见状,赶紧与他人一样匍匐在路上。
像今日这场面,大约只在每月中旬,城守出游的时候才会遇见。
不过,这才月初,难不成昨晚翻窗入室的男子真惹了不得了的大事?
沈君瑶有些狐疑,但丝毫不露出任何的异色,随着两侧的罪民低声呼喊。
“见过城守大人,城守大人洪福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