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息尧的眼神定格在她的眼神里，两人的眼神交错，谢尔音一动，没有移开。

他在思索，仿佛有什么东西是不一样的，但是他说不上来。

这个笑容，和他刚才在餐厅里看见她咬下小笼包那一刻所露出的笑容……是不一样的。他很确定。但是到底哪里不一样呢？

谢尔音在等待着靳息尧说那句“好”，心里祈祷不要再生出什么事了。她知道附近就有一家豆浆油条是一绝的店，每每越过三条街过来买，都要排队排很久。这会儿如果没去，估计最后一点渣都抢不到了。

就一个“好”字而已，拜托说得快一点，干净利落一点……

靳息尧只是看着她，半晌，还是没有回答。

谢尔音不屈不挠地盯着，脸上的肌肉都快要酸了。

终于，靳息尧的身后的曙光里轻轻说了那句让谢尔音如释重负的话：“……嗯。”

谢尔音拔腿就走，连说再见的时间都没有，只留下一头在风中摇晃的黑色大波浪，随着步伐一晃一晃，双腿修长纤细，包裹着平时的牛仔裤也十分贴合，快速移动着步伐，往街角去了。

靳息尧的眼神定在她的背影上，很久之后，收了回来。

“走。”

谢尔音控制着自己步子的速度，尽量不那么雀跃地移动到了街角，但是一拐弯，看见了不远处热气腾腾的摊子处没有几个人排队时，立刻忍不住了，拔腿小跑了过去。

她低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知道现在刚好是上班时间，所以这个点恰好没人。豆浆还剩了很多，不过刚才已经喝过了，她就没想再喝豆浆，转眼一看，摊前居然还剩了平时很难抢到的海蛎煎！

这边，靳息尧坐进了车里，吕双立刻上了驾驶座。

吕双转头看了靳息尧一眼，看见他一脸思索，笑了起来。

“靳总，现在去哪儿？”吕双开口问道。

靳息尧仿佛没有听见，只是脸上的表情还是和平常无异，眼神盯着前方，吕双跟着他久了，自然知道这时候的靳息尧是在发呆。只不过他上一次发呆的情形，自己已经都记不起来了……

他也不打断靳息尧，只是静静地等着。

过了几秒，靳息尧突然转头，应了一句：“什么？”

“现在去哪儿？”

“回公司。”靳息尧道，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中间那几秒的停顿，思绪已经飞远的事情。

“好。”吕双应着，发动了车子，往拐角处驶去。

人突然多了起来。

一个小店在十几秒的功夫里就排起了长队，谢尔音身后排队的人都眼巴巴地盯着锅里正下去在面上的混沌和饺子，谢尔音被人一挤，差点滚烫的锅边贴上去。她也不在意，只是稳住了身子，开口道：“李奶奶，我要一份海蛎煎，一份油条还有三鲜包子。”

“是牙牙啊！”李奶奶听见熟悉的声音，忙中抬头，对着谢尔音笑了起来：“今天就吃这么点儿？”

“是啊，刚才已经吃了点。”谢尔音不好意思地笑着，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没饱……”

“哈哈哈……”李奶奶笑声清脆而年轻，麻利地将东西打包好递给了谢尔音，在找钱时嗔了她一句：“你这小牙子，从小就是胃口大，怎么都填不饱！怎么奶奶这儿的东西，吃了这么久，还不腻？”

“东西我得吃一辈子。”谢尔音接过零钱，眨了眨眼睛，“所以你得活到两百岁，我就天天来！”

“看看，看看这张嘴！”李奶奶对着身后的长队笑着。

身后的人也都爆发出一阵哄笑，晨光里的气氛轻松愉悦，每个人的笑容都十分熟络，这些人可能是刚从公司偷懒出来买早餐的员工，也可能是隔壁小区晨起锻炼身体的大爷，还可能是健身房里的年轻女子，甚至赶去上第二节课的教师……他们可能互相不认识，只是碰巧在同一片长队里互相对视着笑了一回，但这样的感觉却是只有在这样的长队里才能体会到的。

路边的车流经过，其中也不乏豪车，只是里头的人甚至没有时间探头往这笑声的来源看一下，全都来去匆匆。

“停一下。”一辆车里的嗓音低沉而具有标志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