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点得意抬头,看见的却不是聂流脸上的震惊,而是猛然间沉寂下来的情绪。
聂流盯着谢尔音看了几秒,确定了她脸上的表情里没有任何玩笑的成分,指尖已经触到了口袋里缎面的盒子,却突然觉得世界都黯淡几分。
下一瞬,他的眼里缓缓卷起了细碎而冰冷的风暴,“结婚了?”这话在他皓白的齿间流转,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谢尔音以为聂流不信,再次点了点头并“嗯”了一声,嘴角的笑容缓缓淡了下去。她不明白聂流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回了一趟谢家,就把身给了?”聂流的嘴里发出冷笑声,“你就这么不怕我生气?”
还没等谢尔音开口表示什么,就听到聂流又道:“你想要的东西我也可以给你,为什么要拿自己去做交易?”
要说在这个世界上最理解谢尔音的人,除了冉心娆以外,聂流应该还算一个。
聂流知道谢尔音不是那种为了权势而向谢家低头的人。能让她改变主意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与她的生母有关。
他的眼睛阴沉沉地盯着她,让她所有解释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咽不进去,也吐不出来。
聂流在看清楚谢尔音的表情后愈加烦躁,因为他清楚的得出了一个结论——谢尔真的没有在开玩笑。
“为什么?”这次开口,聂流的声音都有些哑了。
他在懊恼,在悔恨,在疑惑也在愤怒。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要晚这一步,也不明白他一直都站在她的身边,他也可以帮她做任何她想完成的事,无论是报复孟柳心还是夺回属于她母亲的一切——她为什么从没有看见过他?就连回头都不曾。
面对着聂流的质问,谢尔音并没有退缩。她默然地盯着聂流的脸,半晌才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开口道:“有些事,我想自己去做。”见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晦暗危险,气氛也越弄越僵,她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感到心虚了,忙又解释了一句,“其实没你想的这么严重,我和他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而已,三年的时间一到,我们就会离婚。”
聂流的眼底的暗流突然一收,有些怀疑地看了谢尔音一眼,但显然情绪已经好转不少,两人间紧绷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些。
谢尔音松了口气,知道这算是暂时性地过了聂流这一关。
聂流不再说话,看着谢尔音走到自己的车边,他知道车上有什么,此刻也不想解释了。
谢尔音随手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刚拉开,眼角的余光便瞟到后车座上那一捧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一怔。
白皙的手指不过是停顿在车门上几秒,便移开了。她什么也没说,抬脚坐进了车内。
聂流观察着她的反应,怒意翻涌。然而此刻车内的谢尔音正在压制自己内心升起的异样感,皱着眉头从后视镜里看见了那整个后座的玫瑰。
这是送给谁的?
聂流目光沉着,胸口几番起伏之后,粗鲁地将绒缎盒子掏出来,也跟着上了车,一坐下便把车门带上,另一只手将缎面盒子扔进了谢尔音的怀里。
谢尔音一惊,下意识接住,“这是什么?”她低头摩挲一下手感极好的盒面,刚要打开便被聂流“啪”地拍打了一下手指。
“别看。”聂流没启动车子,而是从车内放东西的凹槽里拿起一盒烟,掏出一根点燃。他吸了一口才继续说:“这是我给别的女人准备的。”
这回连谢尔音这么迟钝的人都能看出聂流的脸上写了“我今天很不爽,别惹我”的几个大字。
“表白失败了?”谢尔音把玩着刚捡起来的小盒子,语气又恢复成了之前面对聂流时的随意状态。
聂流抽了两口烟,本来心情就比较郁结的他又听到谢尔音这话,眼神不由得更加暗沉了几分。他默了两秒,开窗将手里的烟丢了出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问道:“对方是谁?”
谢尔音察觉到了他话里面的认真,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才说出了对她来讲并不熟悉的三个字:“靳息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