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怯,不安。
生怕这只是幻觉。
但鼻端柴峥言身上那股她已经习惯了的浓郁药味却在清楚的告诉她,这个人是真的醒过来了,哪怕只有三四天,他也醒过来了。
窗外的光线落在两人身上,斑驳明媚的大红树影凌乱铺散。
聂枣合上眼睛,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好眠。
睁开眼便看到那张温文面容,聂枣仍是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柴峥言就靠在她身边,轻拥着她,双眸紧闭,呼吸浅浅,听见聂枣醒来的声音,柴峥言睁开眼,对她微笑。
那场景实在太过梦幻。
她撑着床榻直起身,靠近柴峥言。
柴峥言眨了一下眼睛。
聂枣轻轻将唇印在了那两片冰冷而没有血色的唇瓣上,只是吻没有意味,干干净净清清澈澈,甚至还有些笨拙,但就这么贴着唇瓣厮磨,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和周身暖融融的阳光一样令人舒适。
半晌,她撤回身,道:“早上好。”
柴峥言只在最初微讶,很快便反应过来,道:“早上好。”
聂枣爬下床,洗漱打扮后,便去给柴峥言准备早膳。
回来时,正看到扶着床柱要从床上下来的柴峥言,她吓了一跳,立刻按住他:“你身体还很虚弱,先别急着起来!”
“没事的,我……”
“先吃早膳!”
“……好吧。”
柴峥言在吃饭,她便靠到后面替柴峥言打理那头凌乱的发。
“随云,那位莫大夫来过,他跟我说了一些事情。”
聂枣一僵,随即道:“你能保住命,多亏了莫神医……他跟你说了什么?”
柴峥言反手覆盖住聂枣正在梳发的手说:“我真的拖累你了。”
“没有什么拖累,我心甘情愿。”
“如果两三天后我继续睡去,一年多后真的醒不过来,你便不要管我了……”柴峥言咳嗽了一声,又道,“再找个喜欢的男人嫁了罢。十年,已经够了。”
像有一根尖细的针,在聂枣的心尖用力扎着。
“我不要。”聂枣的声音也冷下来,“如果你死了,我就陪你一起。”
“随云!”
柴峥言又猛烈地咳嗽了两声。
聂枣吓了一跳,忙起身道:“我去叫莫神医!”
柴峥言止了咳,拉住她:“我没事……”
“我很高兴,但真的没必要……”
聂枣打断他:“你觉得我可能接受一个我根本不爱的男人过一生吗?你以为我爱一个人很容易吗?你以为……”
柴峥言只好无奈地看着她。
他说不过她。
从前就这样,她再小姐脾气发作无理取闹,他也纵容着她。
等聂枣一通说完,柴峥言才拽了拽她的衣袖:“我错了,别生气了……至少这两天,我不该提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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