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两年的病榻生涯恐怕摧毁的不仅仅是莲衣的身体。
只是,事到如今,她仍是放不下。
所以让聂枣来寻一个答案。
“有。”聂枣道,完全没有因为余醉的态度而有所退怯,冷静的像在完成任务:“她问你是否还爱她?”
余醉摆摆手,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酒,含糊道:“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了,谁还记得。”
“那就是说……你已经不爱她了?忘了她了?”
“差不多罢。”余醉扬了扬酒壶,酒涎顺着拉碴的胡子流淌下,“小姑娘要买酒吗?”
“不用……”
“别这么快决定嘛,我的酒很好喝的,这魏都中谁不知道我余醉酿的酒是一绝,保证你喝了之后,别家的酒都入不了口了。”
聂枣沉吟片刻:“真这么好?”
“不信我去拿点你尝尝。”
说着,余醉转身就朝后院底下的酒窖里走,聂枣亦步亦趋跟在余醉的身后他也没反对——也是,她现在看起来不过是个毫无威胁力的女子。
酒窖很深,气味压抑,里头纵横堆放着许多酒架,尘封的酒坛们上亦积着许多灰尘。
余醉翻了半天才从最里层翻出一坛酒,他拍了拍灰,松了口气:“总算找……”话音未落,就感觉到架在他脖子上的利刃。
聂枣的手很稳,声音很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余醉掀开酒坛,闻了闻,遗憾道:“还是不够时间,再放个两年就好了。小姑娘你要尝尝吗?”
答应莲衣时,聂枣便说她不会杀人,但要对方……生不如死。
聂枣在余醉的手腕上划了两道,他手上的力气顿时一松,酒坛应声落地,摔了个粉碎。
此生他便再也拿不起重物,甚至只是个酒壶。
四周酒香四溢,浓郁而醇厚,既显得甜腻又隐隐有几分苦涩,未曾入口便挥发在空中,在沉闷的空气中醺醺欲醉。
如果没这么浪费的话,大抵真的会是一坛子好酒。
在余醉反应过来之前,聂枣便已将他打晕,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将莲衣给她的信放在了余醉怀中。
临走时,聂枣发现余醉方才翻酒的地方还有一坛一模一样的。
最终,她将那坛酒也拿上了。
陈酿的味道郁郁芬芳,聂枣只品尝的一口,的确如预料中一样,是坛好酒。
入口清冽甘甜,回味苦涩绵长。
一如等待的时光。
等待。
于她已是刻骨铭心。
聂枣想起自己近十年漫长的等待,思绪电转。
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草率了。
但她本来就只是来问一件事,而不是来打听清楚来龙去脉的。
聂枣在魏国逗留了两天,却意外听到了一件令她惊愕的事情。
魏国公子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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