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章樾越发糊涂了,“等等,我怎么没听明白,既然他妻女安然在府中,那皇太叔那里的又是谁?既不是他女儿,这方奇为何又要取皇太叔的性命?”
“是毒”,百里桁浅笑,“就是你前几日在房中忙的事情。”
一切果然都逃不过百里桁的法眼。
施清欢拿出两个药瓶。
“没错,这个里面装的,名为魂牵,就是我给方奇所用的,魂牵之毒,最大的效用,便是勾起人心底的恐惧,在他气血翻涌到一定程度时,所有他看见的,都是他心底最害怕看见的。”
章樾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如此,你给他下了毒,勾起他心底的恐惧,又故意骗他说他女儿在皇太叔处,皇太叔向来残害少女一事他定然目睹了不少,所以此刻最为恐惧的,便是他女儿也有如此下场。”
“是啊,方奇纵马赶去庄严寺,气火攻心,药效也会发挥到极致,因此他入了誉王房中,无论眼前的真实是什么,他都会看见他恐惧的那一幕,如此,他必杀誉王。”
章佟补充道,但却也有疑惑,“不过我奇怪的是,方奇如此功夫,誉王怎会在他手下存活?而且那些护卫,也不足以击杀方奇吧。”
施清欢淡笑不语,百里桁拿起一侧的茶盏,漫不经心地提点。
“因为这一切,也是她算计好的。”
“什么?”
章樾和章佟满脸惊讶,施清欢这才悠悠开口。
“魂牵之毒,在人气火攻心之际,会伤人肺腑。”
“所以方奇在崩溃之际就已经重伤,难怪皇太叔能留下一条命来,可是林小姐,说起来皇太叔才是罪魁祸首,你为何还放过了他?”
章樾说罢,施清欢不由得一声轻笑。
“放过他?”
施清欢脸上的笑意清浅温柔,但配着眼底阴沉的神色,让百里桁都不由得侧目。
“他既是罪魁祸首,就这么死在方奇的手中,岂不是便宜了他?”
章樾心悸,章佟却是皱了皱眉,“林大小姐这般妄为,就不怕惹火上身?”
他担心连累百里桁,施清欢自然是明白的。
“你们放心,此事未留任何痕迹。”
“抢马车之人?”
“未曾露面。”
“那你下的毒?”
“此毒外人不知,且会在人死后消失无踪。”
若说查出魂牵之毒,只有一人。
但他绝对不会将此事说出来。
章佟无话可问,百里桁放下茶盏,“好了。”
这便寓意,此事到此为止。
随后看向施清欢手中的药瓶,“你只说那一瓶是魂牵,那另一瓶呢?”
“梦绕!”
“为誉王准备的?”
施清欢轻笑勾唇,“是,只不过,要等年关了!”
“嗯!”
百里桁淡淡地应了一声,丝毫没有阻止。
这看得章佟皱了皱眉头。
百里桁起身,走到施清欢的身前。
“我有事要出城几日。”
施清欢神色微变,“可有危险?”
听见这话,百里桁眼底流光乍现,不由得靠近施清欢,“你担心我?”
面对百里桁的靠近,施清欢下意识后退一步,等拉开距离,这才颔首,“大人身处风口浪尖,自是要一切小心。”
虽未正面回答,百里桁倒是心情不错一般。
“放心,不会有事,你且在京都等上几日。”
说着,百里桁微微俯身到了施清欢的身前,“莫要惹事!”
语气轻柔,百里桁的脸上还带着破天荒的轻笑。
不是平日,是真心的笑意。
施清欢心底一怔,因为在这话语里,她竟然听出了,一丝丝的宠溺?
不,一定是听错了。
施清欢摇摇头,随即颔首行礼,“大人放心,我只安心待在府中。”
方奇的事情已经完成,将军府和庄严寺都时机未到,她确实只能待在府中。
“那便好!”
“既如此,夜色已深,我便先行回去了!”
“嗯。”
施清欢转身离开,等出了院子,才松了口气,方奇已死,心情大好。
而此刻书房里,百里桁却是转头看向章佟,神色微沉。
“她伤势如何?”
“只过一招,她翻身而逃,估计是被剑气冲撞而已,并无大碍。”
听见这话,百里桁神色才缓缓舒展。
但章佟却突地跪倒在地,“大人,属下有句话,不得不讲。”
百里桁半抬着眉梢,“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大人,林曼筠此人做事太过鲁莽,不计后果,如此,会连累大人的。”
“她的确冲动,但她做事,只是看似鲁莽而已。”
百里桁说着,眼底隐隐有着欣赏。
“你日后便会明白,她最擅长的...是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