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桁的特点在于,他总是一副浅淡的模样,但即便是那轻笑,也给人无比的寒意。
施清欢无奈,“左相大人说笑了,我不过一介弱女子,怎担得起大人如此厚礼?”
堂堂左相,可真是记仇啊!
“弱女子?将军府的其他人废物倒是真,但你的傻却是假的。你既到了此处,若还是与我演戏推诿,那不如,请回吧!”
百里桁一个挥袖转身就走,施清欢见状,只得赶紧开口。
“大人留步,此前是我举止荒唐,胆大妄为,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这可不像那日的你!”
“那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左相大人有大量,还请赐我解药。”
说这话时,施清欢的毒已经快到巅峰,整个人疼得开始忍不住蜷缩,可怜至极。
但百里桁就这么看着她,眼底没有丝毫的怜悯。
“我百里桁从来只会杀人,你何曾听过我会救人?而且还是救一个杀人凶手?”
“你既查到了一切,也该知道,我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你是在博取我的同情?且说我心底没有同情二字,即便是有,也不足以换取解药!”
“那河西名册呢?”
“河西名册”四字一出,百里桁眼底一沉,随即一声轻笑,倒是转身坐到了一旁的藤椅上,饶有兴趣地等着施清欢的下文。
施清欢见状,继续道,“世人皆知,数十年来河西沿岸是我朝最为富庶的地带,但却也是最乱的地方,诸侯贵族盘踞,官商勾结由来已久,以至于朝堂想要管辖也是有心无力,直到十年前...”
施清欢衣袖下的手缓缓收紧,“河西暴乱,护国公府出面镇压,强势收服,才让河西一带安分下来,随后护国公还制定了计划呈上,计划是,河西可缓缓图之。”
“因此,在后来的这十年里,河西一带渐渐被朝堂收复吸纳,诸侯贵族虽然都以臣服,但那些蛀虫一般的佞臣却还未除去,只因证据不足,现下时机已到,我想,大人是想一举将他们铲除,从而让河西忧患彻底解决。”
话音一落,百里桁看向施清欢的眼底浮现了丝丝欣赏,“我还是小瞧了你,接着说。”
施清欢汗如雨下,以至于瘫坐在地,声音也虚弱了许多。
“河西名册,就是证据。上面记录了河西重臣曾经贿赂官员的明细,只要得到河西名册,便可将他们一网打尽,而河西名册,现下正在大人手中,或者换句话说,是前夜刚到大人手中,且是从兰亭园而得。”
河西名册在程阳枫的手中,施清欢是知道的,因为当初程阳枫想要把控河西,利用护国公府的渠道,以名册为威胁,将这些官员都握在了手里。
至于后来的这十年,他应该也从这些官员手里,搜刮了不少。
“那我便有些不明白了,你既知道,河西名册已然在我手中,又如何换取解药?”
这倒是轮到施清欢笑了,这一笑,破碎无力,“大人到了这一步,不也是选择不与我坦诚?”
说罢,施清欢直起身子,“程阳枫生性多疑,做事十分谨慎,所以河西名册在他手中时,便不是真的名册,而是做成了加密的卷宗,也就是说,现下即便大人得到了名册,没有译本,大人根本解不出里面真正的内容。”
施清欢眼底明亮,透出了倨傲,“而这译本,我知道在何处。”
这倒是让百里桁既惊讶又好奇。
起身走到施清欢的身前蹲下身来,指尖挑起施清欢的下颚,认真的看向她的双眼。
“你说了这么多,我最好奇的是,关于程阳枫,你为何会知道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