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桁确实醉得厉害,加上施清欢给他疗伤的药丸,这一路睡得十分深沉,就连到了相府,被人扶着回房,也未曾醒来。
施清欢不放心他的伤势,便也没有离开,一晚上看着熬药,等到后半夜,才在窗边的软塌,靠着睡了过去。
清晨的阳光明媚温和,柔细地落在施清欢的身上。
她整个人沐浴在这柔光里,恬美静好。
百里桁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这般场景。
窗边静睡,似曾相识。
是啊,十年前城楼上,他与将士们商讨应敌之策时,她也是这般靠在窗边,闭目养神。
姿势,神态,一模一样。
百里桁唇角轻笑,转而起身下床,小心翼翼地拿过披风,走到施清欢的身侧,帮她轻轻盖上。
她眼下乌青,桌上还有熬好的汤药,百里桁便知道,一定又是为了他未曾休息。
细细凝视一番,眼底的温柔好似化不开的春水。
就在这温情之时,外面突然想起了脚步,随即大门被打开,章樾跑了进来。
“大人...”
这一动静将施清欢彻底吓醒,还下意识起身抓住了百里桁的手。
百里桁则是皱眉看向章樾,明显有些怒气,“你为何总是这般慌张?不是说过了,进门先敲门吗?”
“我忘了!”
百里桁一声叹息,转头看向脸色有些白的施清欢,“没事吧?”
“没事,就是吓了一跳。”
施清欢深呼一口气调节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握着百里桁的手。
指尖交错,颇有点要十指相扣的趋势。
她赶紧将手收回,这才站起身来。
百里桁见状也后退着拉开距离,再看向章樾,“什么事这么着急?”
“使团带来的那个人,已经送入监察司了。”
一听这话,百里桁神色瞬间一变,径直快步朝外走去。
可走到一半,似乎又想起什么,快步回来,拿起桌上的汤药一饮而尽。
见百里桁又转身离去,施清欢看着空空的药碗,还愣了愣,之后才赶紧跟了上去。
赶到监察司时,陆宏文也在。
百里桁上前与陆宏文谈话,施清欢则是直入牢房之内,帮王栋把脉。
一见百里桁,陆宏文便开口道,“圣上的意思是,我们两部联手,问出些东西来。”
“那他呢?”
“不论生死!”
百里桁气息又沉了沉,转头看向陆宏文,“那陆尚书也是这个意思?”
“自然不是,我虽未见过北尧军,但是所谓真相,往往有时候,就在表象里。”
“愿闻其详。”
“先不说北尧军驻守边关十数年,未曾出过纰漏,其中定不会有叛徒,再者,若他真的是叛徒,帮着宵业国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如何会这般惨状。”
陆宏文指了指内里的王栋,“我查看过了,他身上新伤叠旧伤,不计其数,定然是十年来一直饱受酷刑,这可不是功臣该有的待遇,我想,应当是当初巳兰山,他被抓了活口,十年来接连被审讯却依旧没有松口,那边彻底无计可施,这才故意将他带回来,以叛徒之名,恶心我朝。而让他死在我朝自己人手里,也算是对他这十年不吐一言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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