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学迂阔……?”
“不是,陛下,士大夫多不愿意谈利,是受了夫子这一句影响,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其实这个利是指利益,而非是钱帛。想一想一个国家没有钱帛粮食,这个国家还能存在吗?因此不能断章取义地读儒学,而要连起来读,如夫子所说的另外一句,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为了富贵,即便当一个车夫也不是羞耻的。不过夫子将道义凌架于富贵之上罢了,因此才说,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又说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甘于贫困不失道义,固然当值得褒美,但谈利不失于道义者,也不能指责,相反的,我朝士大夫背底下想办法敛财,嘴上却不准人谈利,自己同样满嘴道德文章,这些才是真正的伪君子,比小人更可恨。不过是否还有其他善长理财的官员,以后臣注意一下,若有之,必向陛下推荐。”
赵顼算是听出来了,也就是宋朝大环境是士大夫越来越虚伪,而这种大环境,却不利于理财官员磨勘。
就算有天赋,在这种大环境里,也得不到很好的成长。
因此有了一个蒋之奇,就算是很不错了。
赵顼微微叹息。
王巨又说道:“曾巩也病重了。”
那一天过后,富弼回到洛阳,羞愤之下,病情加重。
王巨无辄,然后在常朝会上提议,加拜富弼为中书令,是职官哦,不是老王那个真材实料的中书令,同时传诏,表彰富弼一生的功劳,再刻意说明这次进京,只是富弼受了小人蒙蔽,请富弼不要自责了。又加派了好几名御医,风尘朴朴赶到洛阳,替富弼诊断。
不然怎么办?
老富一死,又有人说是王巨逼死的。
如此,就是老富死了,也与王巨无关了。
同时病重的还有好几个人,也就是洛阳那群老家伙,都不愿意离开洛阳。
但他们是痴心妄想了,朝廷安慰富弼,乃是富弼的声望,这些老家伙,好洗洗睡吧。
然而有一个人确实真病重了,那就是曾巩。
老了,生病了,死了。
很正常。
王巨说的是人选:“陛下,曾巩病重,不能理政,臣想以苏辙代之。”
“小苏?”
“恩。”
“苏轼如何?”
“陛下,论才情,古今往来,苏轼可以说当为第一,即便李白也不能比拟,无他,因为苏轼全能也,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都可以冠绝天下。但这方面的才情,与吏治却没有多大关系。就象李白,如果让他担任宰相,能做好宰相之职吗?尽管他梦想着想做谢安。”
赵顼被说乐了。
“因此朝廷可以稍稍重视,不能让其受到太多的委屈,但不可重用之,一个太平之州的知州知府就好了。然而苏辙不同,他才情虽不及兄长,但比较稳固。稳重才是一个大臣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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