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府少年白头,确实看着心酸,我寻机会替你问问罢!”
千缨好一番致谢,却也无所谓输赢了。恰这时,庶仆在外道:“明府回来啦!”千缨霍地起身,惊道:“竟这么早就回来了,姊姊快收起来,若被三郎瞧见要骂的!”
陈珦妻万没想到许稷禁止千缨赌博,遂手忙脚乱收拾起来。
许稷到门口时,陈珦妻已将东西都塞进了包袱里。
可许稷还是瞥见了地上的一根博箸,千缨与陈珦妻也都瞧见了,陈珦妻大叹不好,可许稷却往后退一步,放下了帘子,拱手道:“庶仆未说有客至此,许某唐突了。”
陈珦妻松口气,趁她低头时将那根博箸塞进包袱,起了身道:“既然明府回来了,奴这就告辞了。”
许稷退到一旁,陈珦妻拎着包袱往外走,又回头与千缨使了个眼色,便与庶仆一道回去了。
待陈珦妻走后,许稷重新打起帘子进屋,千缨一脸的此地无银三百两:“我什么都没做。”
“哦?”
“你干么这样阴阳怪气哦,好像很怀疑我似的。”千缨将手背在身后,心里有鬼地说。
许稷不拆穿她,反是走到卧柜前将落灰很久的博具拿了出来。
千缨惊:“这是做甚么?”
“赌六博。”
破天荒了,破天荒了。千缨想,许稷可是素来很反对赌博的。
“疏胜于堵,既然你这样爱赌,我便教你领会其中门道,懂了门道你便会觉得没甚意思不想玩了。”
“你简直太坏!我不想知道其中门道!等等——”她惊,“门道?不是靠运气吗?”
“掷采当然有门道。”
“你居然——”万万没想到许稷原是个中高手,千缨深觉被骗多年:“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就这件了,这件说完就没了。”许稷张口便是胡话。
“骗子!”
她这边刚嚷完,窗子口忽传来一熟悉的声音:“县官赌博,抓现形。”说罢身影闪至门口,撩起帘子长腿一迈,就大方走了进来。
千缨看清来人瞪圆眼:“你干么到我家来!”
王夫南道:“驿所无趣,所以到这来,有甚么不对吗?”他二话没说将手中包袱放下,“顺带送东西。”
许稷瞥一眼那包袱,知里面定是许山托王夫南带来的山货和饴糖,遂道谢接过。
千缨不高兴,但看在许稷的份上,却抬首对王夫南道:“不若我们来赌一局?”
许稷让开,由得王夫南与千缨赌六博,自己则卷了册书挨着矮窗读。
千缨一会儿“可恶”、一会儿又嚷“你的散怎可以从这里走啊不要耍赖啊”、一会儿又扭头“三郎他欺负我”、再一会哀嚎“我的鱼又被吃掉了”,总之永远落于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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