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父就是奴隶,父亲还是奴隶,我一生下来就是奴隶。渝国有很多元无宗门的炼气士讲道,他们甚至对奴隶讲道,我也经常在旁边听。有一次,一名炼气士……好象是叫做臧禾吧,也许你认识他?”
我点了点头。剌哈黑继续说道:“臧禾训斥了一个鞭打奴隶的监工,然后他对大家说:‘难道上天造出麋鹿,是为了饲喂虎豹的吗?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给麋鹿逃脱虎豹追捕的骏足?难道上天造出奴隶,是为了养活贵族的吗?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给奴隶以反抗的力量?不,上天所造的一切都是平等的!’
“我听了这话,感觉非常新奇,也非常快乐。我活了那么大,才知道原来我们和贵族都是平等的,只有贫富之分,却并没有高下之别。我还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走近去问臧禾:‘那么我呢,也和那些监工是平等的吗?’可是臧禾却对着我冷笑:‘我在讲人类呀,而不是你们犬人。你以为会说人类的语言,就可以和人类平等了吗?’”
臧禾的回答本在我预料之中,与深无终所传的理论——也仅仅是理论而已——完全背道而驰,那家伙连奴人都轻视,更何况是犬人呢?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是深无终自己在这里,也不可能把犬人和人类一视同仁吧。
剌哈黑叹了一口气:“我怎么也想不通,臧禾举的例子,换一个说法,也可以说是:难道上天造出果勒,是为了供养人类吗?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给果勒越人类之上的力量?我第一次对自己似乎已经注定的命运生了疑问,于是我准备逃跑……”
这个犬人一点也不愚蠢啊,他能够举一反三,从自身的角度去考虑问题,想得比臧禾那些家伙,也许更为深刻。听他说了这些话,我也在想:“众生真是平等的吗?而既然贵族和奴隶是平等的,为何奴人与人类不能平等呢?为何犬人与人类不能平等呢?就因为犬人大多愚昧、粗鲁,并且相貌过于丑陋吗?这似乎不能作为身份卑下的理由……”
就在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奇特的想法冒进我的脑海:“众生真是平等的吗?为何至人、仙人、上人与下愚,不能平等?”
※※※
我俘虏的身份维持了整整七天,其间还向剌哈黑介绍一名自己的家臣来帮忙烹调食物。人类做出的来的食物,我才勉强可以入口,那些犬人却吃得唾液长流,连呼“过瘾”。
七天以后,国君派剧谒押着谷物、活羊和马车,前来赎我的性命。剌哈黑在收到这些物资以后,先命令自己的族人运送物资往东南方向离开树林,他自己却和三名高大的犬人留了下来,把石斧比在我和几名被俘家臣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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