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是很狡猾的,如果他们不遵守承诺,敢追赶我的族人的话,我就先砍下你的脑袋来!”剌哈黑恶狠狠地对我说,但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
等到估计他的族人都走远了,剌哈黑才放下手中的武器,和那三名部下一起急忙向东南方向追去。剧谒跑上来查看我是否负伤,同时一摆手,命令部下搭上一支响箭……
“你做什么?”我一把扳住他准备挥下的右手。“犬人就是犬人,智慧不过如此而已,”剧谒冷笑着,“我已经派军队包围了这一地区,只等响箭上天,就杀出来要这些犬人的性命。”“不,”不知道为什么,我匆忙撒谎道,“我已经答应了这些犬人,不伤害他们的性命——你想让我失信吗?!”
剧谒奇怪地望了我一眼:“对犬人还需要讲信义吗?”我坚决地点点头:“人无信不立。就算对野兽,也必须要讲信义,何况是有智慧的犬人?!”“有智慧?”剧谒撇撇嘴,“你太天真了……好吧,反正这一小队犬人,终究跑不远的,我暂时饶过他们,也没什么了不起。”
当然,他自然无法想到——我当时也根本想不到——剌哈黑领导的这一小队犬人,并没有前往东南方向,他们竟然可以在各国诸侯的领地上隐秘地一直向西南方向前进,最终去到了那神秘的仙山萦……
※※※
回到郴邑以后,我有些迫不及待地进入史馆,查找有关犬人的资料。近一千年来,犬人大部分作为奴隶为人类劳动,小部分在边界上游荡,对政治、经济等国家大事,基本没能产生什么影响,对于他们的记载非常之少,少到许多年以后的人们再翻看这些史籍,或许根本会把这种生物遗漏掉。
但时间上推到威王朝建国之初,相关犬人的资料就逐渐增多了起来。我知道犬人的祖先曾居住在东南方的潼水入海口附近,一度建立过强大的国家,鹏王数度远征,都没能将其彻底消灭。当时,紧挨犬人国的,是潼水下游北岸的绪国——他们是现在侯爵国沮的祖先——绪国屡次受到犬人的袭扰,遂向刚刚征服天下的鸿王请求救援。鸿王十六年冬,彭刚在消灭茹人以后,又踏上了攻打犬人的旅程。
史籍上对这场战争的记载,非常混乱。有说彭刚花费了整整八个月的时间才得以灭亡犬人国家,然后在回国的路上去世了;还有说战争仅仅延续了五个月,彭刚是在回到彭邑,然后北上王京朝见的路上去世的。去世的原因,似乎是因为在和犬人的战争中受了重伤,不治身亡。
不管哪一种记载,这场战争持续的时间都相当之长,而且,以犬人的战斗力,确实可能让英勇无敌的彭刚也受重伤的。
对于犬人国家的描述,史书上只有寥寥几笔。说其国名为“扩莱”——那大概是族名果勒的误记;说其国人皆好斗,国有六部,每春领竞斗,胜者即可为王。彭刚最终灭亡了犬人国家,杀死犬人不计其数,虏获妇孺四万名,都献给鸿王做了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