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阿大面色铁青,气得不轻:“你这么怕婆婆,亏她生前任劳任怨,给你鞍前马后地做事!你怎么这么没良心?!”
要搁平时,刘雪芬被老公这样打骂,早就劈头盖脸一顿暴揍了,哪还轮得到他嚣张,可今时不同往日,麦香秀出事、翠姑也突然横死,她实在没有吵架的心思,只想逃离麦家,“老公,我真的……好怕,我想回娘家住几天。”
麦阿大挥了挥手,把她推开,独自走在前头:“要滚赶紧滚!别让我来撵你!”说罢大步流星地消失在夜色中。
刘雪芬又独自一人走在冰冷的月色里,腿脚发软,连滚带爬跑回麦家,趴在被子里不敢出来。可麦阿大今晚忙着准备棺材寿衣、请阴阳先生,忙到后半夜才回,刘雪芬猫在被子里也感觉有人在盯着她,吓得人都不好了。
当晚,麦小芽烧好水,给一双弟妹洗好澡,又趁着月色正好,浆洗了衣服,突然听到村里的狗吠得厉害,又听到急救车的声音停在了李世贵门口的大松树下,便竖起耳朵听动静。
郑怡端了一盘子玉米面饺子进门,搁在桌上,“来,孩子们,新包的荠菜瘦肉饺子。给你们打打牙祭。”
一双小人儿听到吃肉,高兴地连腿上的水都忘了擦,也不用筷子徒手就开吃,麦小溪鼓着腮帮子一脸桃心地看着郑怡,奶声奶气地问:“干妈,怎么这个时候还有饺子呀?景哥哥不是回部队很久了吗?”
麦小芽轻笑了一声,“慢点吃!”
郑怡一脸慈祥地看姐弟俩吃得高兴,“你杏杏姐要小考了,给她包点饺子补脑子。”可不,危杏杏为了考试,已经三天没来小屋玩了。
对此,麦小宝可是很有意见呢,“杏杏姐那成绩好着哩,还怕考不上?”
郑怡抚摸了一下他滚圆的小脑袋,表情有些忧虑:“按理说,现在国家倡导追求学业,不像以往半天劳动半天学习了,就因为这样,所以考题变难了呢!我听说呀,小考得把中学的东西都学了才行!”
麦小芽愕然,上一世她很小就辍学了,没听过还有这种弯弯道道,要想在学业上有所造诣,也不能太盯着赚钱了。要是有一份工作,既能赚到钱,又能看书,那就好了。
郑怡听到了狗叫声,走进月光往篱笆下的村落望去,危家的地势高,能看尽白石村的全貌,只见一辆急救车开进村口没多久,又静悄悄地开走了,随后就听到麦阿大哀恸的哭灵声。
“糟了!出事儿了!”麦小芽把衣服扔进木桶,溅起银白色的水花,面色凝重地向郑怡交代说,“干妈,我奶那边出事了!你帮我照看一双弟妹,我去麦家看看。”
郑怡沉吟了片刻,想了想,“我听说你种的蛇舌草被人劈了,现在夜深了,你一个人出门不安全,我陪你去。”
麦小芽没法,只得交代一双弟妹,“小溪小宝,你们带着书包,去杏杏姐房间,把昨夜做了,我们没回来之前,不要回自己屋,明白吗?”
麦小宝不明所以:“姐,发生什么事了?我可以陪你去的。”却被长姐轻拍了小脑袋,麦小芽嗔怪说:“不行,你们必须待在家里,还必须去杏杏姐房间,记住!谁叫门都不准开!”
麦小溪是个省心乖巧的,“好,姐,你去吧,带上这个。”把一根一米长手腕粗的竹竿放在她手上,年幼的眼睛尽是凝重之色。
郑怡也觉察出了事情的不对劲,派了危杏杏安顿了三个孩子,这才出门,没到门口,危严从外工作回家,遇上面色凝重的她们,问:“出什么事了?”
见到老公,郑怡又惊又喜:“太好了,严哥回来了!”把今日发生的事结合猜测,一一说给危严听,危严是个军人,一张严肃的扑克脸有了矍铄的神采,火炬般的眸子向麦小芽求证,“还有这事?”
麦小芽点点头,又把麦香秀和翠姑在房中的议论说出来,危严面上浮出军人独有的严峻和冷静,揪着下巴响了一下,“走吧,我们陪你一起去。”
麦小芽还是不放心:“可是,我怕家里会出事。”想到三个孩子在家,大人都离开了,如果有歹人入室,就算门窗都紧闭了,她也不敢卖这个万一,但麦家她是非去不可的。
危严沉吟了片刻,“有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哨子,呼呼吹了两下,一条半人高的大狼狗从身后窜出来,狗头硕大威猛、四肢健壮,而且行动敏捷,一看就是受过专门训练的犬种。
“哟,大黄!你怎么来了?”郑怡的脸绽开了花,大黄是她娘家的护家犬,已经养了六年了,是她父亲从部队驯熟带回家的狼犬,退伍的时候因为和他感情好,又是私养的狗狗,自然就跟他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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