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扯到夏氏血脉延续便分不得嫡庶了,能跑出去一个是一个,至于夏家三房……现下不仅大房二房,怕是连老侯爷都不会再将他们认作是夏家血脉。
夏大爷说完这些开始猛烈咳嗽,王氏连忙上前扶着顺气,好容易压下去复又打起精神来,只见他伸手将夏瑜拉到身边去仔细嘱咐到:
“长兄如父,夏家玉字辈之中你最年长,此后若是父母皆不在了你定要扛起照顾幼弟安抚幼妹的担子,为父知你素性谦恭友悌,将环儿和瑾儿交由你照看最放心不过,只可怜我儿不过如此年纪就要摊上此等大难,为父无用,不能为我儿挡灾,只盼用这折去的福寿换得我夏家儿孙平安渡劫……”
王氏抱着夏大爷嘶声痛哭,夏瑜两兄弟也在一旁立着流眼泪,便是历经两次生死的夏瑾也免不得悲从中来,一时情难自抑制。
数千年传承下来的家族观念,一个姓氏,牵连着一群利益不同性格各异的人,他们彼此争斗,彼此扶持,善恶再无明显界限,所言所行不过是为着对得起自己顶在头上刻在心中祖祖辈辈世代背负不敢有丝毫玷污的家族姓氏。
他们是夏氏子孙,上天注定了要同患难,共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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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侯爷同夏二爷夏三爷回来之时天已擦黑,玉字辈的都回了各家院子安置,只留着老侯爷领着两个儿子去看望夏大爷。房门紧闭着外人无从得知内里之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只夏瑾走之前依稀记得,夏三爷脸上有伤,竟似是被人拿棍子打了一顿一般。
从夏大爷房中回去之后夏瑾没有直接回海棠园,而是照例去锦绣园找李氏,春分也似往日一般笑嘻嘻地往屋内唱到哥儿来了。夏家虽遭遇当头大难,可内宅女人们却仍旧寻常度日,正如李氏此前所言,无论怎样,只要一家人还在一处便好。
无论生死,一家人,只要眼下还在一处便是值得庆幸的事。
“娘亲今儿个可曾用过膳了?”
夏瑾在大房那边耽搁了一会子,此时过来也不知还能不能赶上晚饭,李氏却似是一早就知晓夏瑾腹中饥饿一般,直接挥手让春分下去将热好的饭菜端上来,如此夏瑾才注意到立在李氏身旁作丫鬟打扮的人竟是张氏。
“姨娘怎的……”
张氏但笑不语,只含笑瞧了一眼李氏,夏瑾立时便知晓了其中道理。为着掩人耳目张氏不便明着多来锦绣园走动,又苦于思念亲儿,如此李氏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让张氏作丫鬟打扮避着些人早早地来园中等夏瑾。
“你姨娘已在此处立了多时了,正等着哥儿一道用膳呢,快些坐下,今儿个添了几样新菜,俱是你平日喜欢吃的。”
但见两人面无哀色只有欢喜,夏瑾也不会提及朝中之事无端扰人心情,遂强压下近日诸事专心同李氏张氏一道用膳。三人同坐一桌,夏瑾居中,自触及碗筷之后便不住地给左右布菜,又瞅着闲话的空子说些讨喜的笑话引得两人笑骂不停,这一刻锦绣园中的欢乐气氛竟似冲淡了笼罩在永宁侯府头顶上空的阴云一般,硬生生透出几分光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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