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问:“你是要带我去吃东西吗?”
我说:“所以吃东西之前集中告诉你。”我又说:“我如果被撞死,就把器官捐了;如果老死,结构干净完整,就把尸体捐了,上解剖课用。但是有一个要求,解剖我尸体的四个人必须阅读我的一个字条,非常简单,就告诉他们,我的**其实没有他们将要看到的那么小,都是福尔马林的长期浸泡作用,他们不要大惊小怪。”
我拉着柳青的手,没踩汉白玉的御路,走上台阶,穿过正房。正房三层楼,都是党政行政部门。穿过去,向北,是五百米长的连廊。我指左边的西跨院大花园给柳青看,说:“中式建筑讲究对称,解放前,本来右边也有同样一个东跨院大花园,现在改成护士楼和我们的宿舍楼了。再往右边,本来有八块网球场,现在一个都没有了,都盖楼了。再往右,外交部街的教授楼,过去是一户住一个楼,现在是十户。老学长讲,过去讲究十个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早上查房前,有白牛奶喝,穿白衬衫;现在,简洁了,就讲究前五个字了。”
我拉着柳青的手,到了医院,下楼梯,到地下室,头顶上全是管道。柳青问:“管道里是什么?”我说:“有的是暖气管,有的是氧气管,有的是麻醉气体管,直接通手术室,打开阀门,几分钟之后,病人都麻倒了。”柳青说:“我也卖医疗仪器,你别胡扯了。”我说:“是啊是啊,其实都是各个时期的暖气管。”我说:“仁和医院的地下通路非常复杂,我在妇科肿瘤实验室,每两天会接待一个走迷路了的病人,都是一副绝望的样子,都以为自己经过了黄泉,女的都含泪水,男的都流鼻涕。”我们向西,走到五号院,从西门出去。”柳青说:“我不吃全聚德烤鸭,中午才吃的。”我说:“月底了,我也请不起。”向北,走过中央美院,钻进右手的胡同,我说:“吃面吧?”胡同里有间搭盖的小房子,放了两张桌子,其他什么都没有。伙计从胡同里十米的另外一间房子闪出来,问:“吃什么?”我说:“一碗鸡翅面,一碗大排面。”伙计收了四十块钱,消失在胡同里。十分钟之后,另外一个伙计从胡同里二三十米的另外一间挑帘出来,端着两大碗面,放我们桌子上,然后也消失在胡同里。柳青吃了口鸡翅,说好吃,问:“这是哪儿啊?这店叫什么啊?”我说:“我也不知道,江湖传说,这是某个美院老院长的女儿和她的相好开的。那个相好是个送煤球的,还有点瘸,院长不同意,女儿就出来和她相好自己过生活,租了五六间胡同里的自建房,开了这个面馆,四种面,一种大碗,都是二十块。后来男的被撞死了,女的有点疯了,但是面馆还开,我们都认为,面更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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